百里守约正低头专注地片着鱼，闻言头也没抬：“下周末？我查看一下日程安排……如果没有临时紧急会议，应该可以。具体什么时间？”
“周六下午三点！体育馆主馆！”百里玄策立刻回答，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哥哥，你一定要来。”
“好，我会准时到。”百里守约应允，将片好的雪白鱼片整齐码入盘中，“对了，需要通知叔叔阿姨也一起来为你加油吗？”
百里玄策立刻摇头：“不用不用，他们来了我反而会紧张，发挥不好。百里守约哥哥你一个人来就好。”
他只想让百里守约一个人看到他在场上的样子。
百里守约抬眸看了他一眼，了然地微微一笑：“好，就我一个人去。”
篮球赛当天，百里守约提前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准时抵达大学体育馆。馆内人声鼎沸，气氛热烈。
百里玄策在场上奔跑、跳跃、拦截、投篮，红色的短发如同跃动的火焰，格外醒目。
他打得极其投入，攻势凌厉凶猛，防守密不透风，每一次成功得分或巧妙助攻后，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投向观众席上那个清隽的身影。
百里守约安静地坐在前排观众席，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衬衫和深色长裤，气质清冷出众，与周围喧腾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道令人瞩目的风景。
每当对上百里玄策寻求肯定的目光，他总是回以一个温和的鼓励微笑和轻轻点头的动作。
中场休息时，百里玄策汗流浃背地小跑过来，额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额前，气息微喘。百里守约很自然地递上准备好的毛巾和温水。
“打得很好，节奏控制得不错。”百里守约温声道，语气带着赞许。
百里玄策眼睛亮得惊人，就着百里守约的手喝了好几口水，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因为哥哥你在看着，我就能打得更好。”
下半场，百里玄策的表现更是如有神助，带领队伍一路领先，最终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比赛。
赛后，队员们兴奋地欢呼雀跃，商量着要去哪里庆祝。
百里玄策却第一时间拨开围过来的队友和同学，目标明确地冲向观众席，来到百里守约面前。
“哥哥，我们赢了！”他声音里的兴奋和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到了，你非常出色。”百里守约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替他擦去顺着脸颊滑落的汗珠，“去和你的队友们庆祝吧，我就先回去了。”
百里玄策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哥你不一起去吗？大家说要一起去吃饭……”
“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去不合适，大家也会拘束。”
百里守约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们玩得开心点，但记得别喝太多酒。结束后如果太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百里玄策虽然失望，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那……好吧。哥哥你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目送着百里守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体育馆出口，百里玄策脸上兴奋的光芒稍稍黯淡了些许。队友铠走过来，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都走远了。”铠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知道。”百里玄策呼出一口气，甩了甩头上的汗珠，重新打起精神，“走吧，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那天晚上，百里玄策确实比平时多喝了一些。
他酒量其实不错，但或许是因为赢得比赛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又或许是因为百里守约的提前离开让他心里莫名空落，他不知不觉就比平时多灌了几杯啤酒。
聚会散场时，他已带了明显的醉意，却还记得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哥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醉后的沙哑和黏糊劲儿，“我头好晕……好像喝多了点……”
电话那头的百里守约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哪里？我让公司的司机过去接你。”
“不要司机……”百里玄策几乎是本能地撒娇，他知道百里守约对他这套最没抵抗力，“哥哥，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想你来接我……”
果然，百里守约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把具体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待在原地别乱动，我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百里守约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了KtV门口。
百里玄策乖乖地坐在路边的花坛沿上，低着脑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立刻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来人，试图站起身，却因为酒意上涌而踉跄了一下。百里守约快步上前，伸手扶稳他。
“怎么喝这么多？”百里守约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极淡的责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少年身上特有的热气扑面而来。
百里玄策顺势将大半重量都倚在百里守约身上，脑袋歪在他颈侧，呼吸灼热：“高兴嘛……赢了球……百里守约哥哥，你身上真好闻……”
他无意识地用发顶蹭了蹭百里守约的下颌。
百里守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百里玄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青年的体温偏高，透过薄薄的夏季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混合着酒气和自身清爽的沐浴露气息，存在感强烈得让他无法忽视。
他费力地将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百里玄策半扶半抱地塞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百里玄策歪着头，似乎很快陷入了昏睡，但一只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百里守约衬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