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柔再次凑到白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速说道:
“别管他有没有真本事!账本上有记录!
最后撺掇前世的你勾结北齐、导致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萧羽!
而且当时谢双死了,萧羽就成了北齐的太傅!权力极大!”
白庚猛地睁大了眼睛,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早说?!”
暮雨柔无语:“这一堆人在这儿呢,我怎么说?
眼看你要把未来最大的祸害放跑,我才不得不告诉你的!”
白庚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绝不能让这家伙跑去北齐!
就算自己不从恶,这家伙凭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和师门传承,也绝对能把北齐忽悠瘸了,给南靖带来滔天大祸!那他的还债大业直接可以宣告失败了!
想到这里,白庚立马变脸,脸上堆起极其虚假的热情笑容,一把拉住萧羽的手:
“哎呀!萧先生!方才本王只是……只是试探一下先生的胆识和口才!果然名不虚传!那就……那就多多指教了!不过,本王当下对皇帝之位,确实没什么兴趣。”
萧羽露出一个“我懂,我都懂”的神秘微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殿下放心,在下明白。韬光养晦,暗度陈仓嘛……”
白庚:“……”
不,你绝对没明白!你脑子里已经在上演八十集宫斗夺嫡大戏了!
白庚心累地摆摆手:
“好了好了,本王累了,要回去歇会儿。那谁,福伯!给萧先生安排一间上房,好好招待!”
说罢,他逃也似的离开这个令人头大的现场,只想回自己房间静静。
然而,当他走到自己熟悉的卧室门前,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房间里,原本奢华舒适的拔步床、衣柜、摆设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着十五个小小的、做工略显粗糙的泥塑像。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白庚拍了拍脑门:“忘了这茬了……”
福伯效率是真高,说改成小庙,真就一天之内给改好了。
他叹了口气,走进去,拿起一旁的香点燃,挨个给那些泥像上香,心里默念着安息、超度之类的话。
突然,他动作猛地一僵,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卧槽!龙袍!
他早上光顾着吩咐福伯改造房间和安葬尸骸,完全忘了那件要命的龙袍还藏在这屋子的暗格里!
就在这时,暮雨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找这个呢?”
白庚猛地回头,只见暮雨柔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吓死我了!”
白庚长舒一口气,接过包袱,
“还好有你!这东西要是被来施工的下人或者超度的道士发现了,咱们全家就可以整整齐齐去地府报道了!”
暮雨柔挑眉:“怎么处置?继续藏着?”
白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藏什么藏!夜长梦多!必须毁尸灭迹!”
他拎着包袱就往厨房冲,
“我现在就把它烧了!一了百了!”
冲到厨房,他屏退下人,亲自生起灶火,看着火焰燃起,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装着滔天罪证的包袱扔进了灶膛。
白庚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感觉背上的一座大山被移走了。
暮雨柔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忽然问道:
“对了,问你个事。”
“嗯?说。”
“你今晚住哪儿?”
暮雨柔指了指已经被改成庙的原卧室,“那屋……估计是没法睡了。”
白庚耸耸肩:“王府这么大,空屋子多的是,随便找一间呗。”
暮雨柔点点头,又道:
“还有,八月十五中秋宫宴,给陛下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了,专心忙你的‘还债大业’吧。”
白庚好奇:“你准备了什么?”
暮雨柔有点小得意地说:
“我让人寻了一块天然形成的太湖石,那形状,特别像一个‘靖’字!
寓意‘天佑大靖’,江山永固!怎么样?电视剧里皇帝不都喜欢这种祥瑞吗?”
白庚忍不住笑了,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你这角色融入得越来越好了!越来越有当家主母、贤内助的感觉了!”
暮雨柔傲娇地哼了一声,下巴微扬:
“那是!我生前就是缺少一个机会,才一直当底层打工人。
现在虽然是监督员,但好歹顶着一个王妃的名头,我的管理能力和社交天赋不就凸显出来了?”
白庚被她逗乐了,拱手笑道:
“那今后府里府外,还要多多仰仗王妃娘娘运筹帷幄了!”
“好说好说~”
暮雨柔摆摆手,脸上带着笑,眼神却瞟向了客房的方向
——那里,住进了一个名叫萧羽的巨大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