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帝国南司狱,管理的竟然全是你们这样的饭桶吗?!”
卡尔西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森然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连一个犯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一脚加上毫不留情的斥责,彻底镇住了这几个混日子的狱卒,他们噤若寒蝉,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卡尔西斯心中怒火翻涌,但更多的是对诺亚处境的不安。
他暗自下定决心,今天就算要把这南司狱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诺亚的下落。
不再理会这几个废物,他大步流星,径直朝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深邃黑暗的狱门走去。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
一个狱卒壮着胆子,快步追上,试图阻拦。
“没有上级的调令或者手谕,不能随便进入监区啊!这是规矩!”
“滚开!”
卡尔西斯看都没看他,手臂一挥,一股巧劲直接将那狱卒甩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人,您消消气!”
“对对对,大人,我们立刻就去查登记册!”
“这里面肮脏污秽,臭气熏天,怕是会脏了大人您的金贵之躯啊!”
“您……”
其他狱卒如同闻到腐肉的苍蝇,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百般劝阻。
显然就是不想让他这个明显来头不小又带着怒气的军官深入监区,生怕捅出什么篓子牵连到自己。
“真是……聒噪!”
卡尔西斯的耐心终于耗尽。
唰——!
【白金誓言】应声出鞘半尺!
并非为了杀人,但那冰寒的剑锋与凌厉的剑气已如同实质般肆意横溢。
瞬间割裂了沉闷的空气,也割断了狱卒们所有的聒噪与侥幸!
森冷的杀意如同冰锥,刺得他们皮肤生疼。
“再敢阻拦一步,以抗命论处,就地格杀!!”
卡尔西斯的目光扫过几人,那碧绿色的瞳孔中不含丝毫人类情感,只有纯粹的、属于上位者和战场杀伐者的冰冷决绝。
几名狱卒脸色惨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彻底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卡尔西斯的身影没入那黑暗的通道之中。
踏入监区内部,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卡尔西斯微微蹙眉,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掩住口鼻。
第一层关押的大多是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毛贼或地痞流氓,人数众多,环境也最为嘈杂和肮脏。
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汗臭、排泄物的骚臭和食物腐败的酸味。
无数双或麻木、或好奇、或充满恶意的眼睛从狭窄肮脏的牢房铁栏后望向他这格格不入的身影。
卡尔西斯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牢房,没有发现任何与诺亚特征相符的人。
“没有……”他低声自语,毫不犹豫地朝着通往更深处的石阶走去。
不用那么仔细,佩劳斯绝对不可能把诺亚关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第二层,光线更加昏暗,只有墙壁上零星的火把提供着摇曳的光源。
这里关押的多是些作奸犯科、情节较为严重的罪犯,人数明显少了很多,但氛围却更加压抑和危险。
当卡尔西斯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中央时,许多囚犯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坐或卧,沉默地打量着这个穿着笔挺军装、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军官。
卡尔西斯巡视了一圈后站定,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牢区间回荡:
“不久前,可曾有一名黑发青年被押解至此?名为诺亚!”
他的问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大部分囚犯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应答。
这种死寂般的漠然,比第一层的嘈杂更让人心烦意乱。
卡尔西斯眉头紧锁,刚想再次开口,或许需要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时——
“咳咳……”
靠近通道最左侧的一间牢房里,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蓬头垢面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和污垢,只能从声音听出年纪已经不小。
他颤巍巍地将干瘦的手臂伸出铁栏,朝着卡尔西斯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位……军爷小哥?”
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长期缺乏水分的干涩,“来这边……说话可方便?”
卡尔西斯眸光一闪,快步走了过去,隔着冰冷的铁栏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
老者咧开嘴,露出一排焦黄稀疏的牙齿,脸上挤出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嘿嘿……知道,当然知道点风声。是不是一个黑色短发,年纪不大,看上去……有点倔,有点轴的那么一个小子?”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卡尔西斯的反应。
卡尔西斯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老者的描述,与克里夫提供的画像特征非常吻合!
他强压下激动,立刻从右腰的随身皮袋中取出一张小心折叠的画像,唰地展开,递到铁栏前: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老者眯缝着眼睛,凑近画像,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忽然捂住脖子咳嗽起来,声音更加沙哑:
“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这嗓子一痒啊,连带着老花眼的毛病也犯了,看东西……模模糊糊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卡尔西斯,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还是老了啊……”他唉声叹气,仿佛在自言自语,“到头来,落得一身病,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最后一口念想……都找不到着落喽!”
他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卡尔西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呵,你只要准确说出他的下落,事后,除了不能直接释放你,你想要什么——好烟、好酒、肉食,都可以满足你。”
他精准地给出了对方最渴望的筹码。
老者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血肉:
“嘿嘿!希望军爷小哥说话算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说道:
“老头子我在这二层待了许久,来来往往的人见得也多。画像里这小子,我记得!他被送来的时候,还挺不服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具体骂啥没听清。”
“但很奇怪的是,关了没几天,就又被人给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