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这样？”影拧着眉问，“出来闹了大半夜，我还以为她真的想放了这条鱼，结果一碰触到自己的利益，转头又不放了？”
“这很正常，”白泽说，“就像你在路上看到一个快要饿死的孩子，你当然也会想要救他。但如果你手中只有一块面包，救了他自己就会饿死，你还会救他吗？”
“当然不会了，”影说，“我没那么无私，宁愿自己饿死也要救别人。”
“我想我可能会，”白泽说，“我饿死也没关系，最起码一个孩子能因此而得救。但如果是让我在零和一个陌生的孩子中选，我想我最后还是会选择救零。”
影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装货。”
他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叶凌道：“以后零号实验体还会出来吗？”
“她答应了不会，”叶凌说，“我也不会再给她这种机会了。”
这一次也是她有意为之，她发觉零号在试图影响她的判断，为了以后不再出现这种事，她选择放零号出来沟通一番。
“那就好，”影说，“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这个人格。”
叶凌哼笑一声：“你不是说她比我更讨喜吗？最起码她不会打你。”
“我就喜欢挨打不行吗？”影嬉笑着凑过来，如愿以偿地讨到了一巴掌。
“你们再睡一会儿吧，”叶凌说，“明天回城之后，我去找熊哥。”
“没想到啊没想到，”影叹道，“没想到熊哥竟然是个实验体！我记得黑桃酒馆的老板从前是个老头子来着，五年之前才换成熊哥——这么说他五年之前就逃出来了？”
“不但逃出来了，还混得不错。”白泽说，“熊哥在内城的人脉不少，能接到各种高报酬的委托，城里不管是公会方还是守城军，也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从来没有人敢在酒馆里闹事。”
“这说明反叛军的规模要比我们想象中更大。”叶凌说，“不管是内城外城，都有他们安插的人手。”
白泽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担忧：“你真的要淌这一摊浑水吗？”
“我已经和零号说清楚了，”叶凌说，“我会帮着解决抑制剂的麻烦，其余的都与我无关。她答应了。”
“如果她中途反水呢？”影问，“毕竟认真说起来，她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而你只是个副人格。如果她最后下定决心抹除你呢？”
“那我就只能先抹除她了。”叶凌说。
宗长生已经在卫兰手里，等合适的时机，她会把段民也送给她，只要她能成功抹除赵安宁的灵魂，理论上也能抹除掉零号。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专注眼前。”她说，“回去交任务，再见见熊哥——实验室能不能建成，就看熊哥这些年攒下多少钱了。”
……
“你们要找熊哥啊？”小小围着那只人鱼看了又看，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们回来晚了呀，今天早上熊哥去内城了。”
“内城？”影问，“内城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熊哥去内城干什么？”
听了他的话，小小猛地转过身，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道：“熊哥又不是一般人，当然能进了！”
“好好好，那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几天能回来？”影问。
“我哪知道，”小小没好气地说，“你觉得老板出门会和我这种打工人说吗！”
“你可不是一般的打工人，”影嬉笑着说，“你可是酒馆的顶梁柱啊！熊哥在不在无所谓，你要是出门了，那酒馆可就得关门了！”
小小被他哄得脸色缓和了不少，“哼”了一声：“算你识相……不过熊哥确实没和我说他去干嘛啦，只是临走之前准备好了这几天的酒——大概是一周的量，所以我猜最多一周就能回来了。”
“一周啊，”叶凌琢磨着，“不知道还有没有短期任务可以做。”
“可是零你们刚回来欸！”小小睁大了眼睛，“总得休息几天吧……赚钱虽然重要，可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有点怪。”白泽微笑着说，“我们进城的时候碰见了几个生面孔，其中有个说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五十银的东西，她带着他去买花了足足一金，他打算找那个小姑娘算账呢。”
小小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诸如“明码标价的”，“是他自己不识货”，“赚点辛苦费怎么了”，“打不过店主要来打我”之类的话，朝着叶凌身后躲了躲。
“零，”她小声说，“这几天熊哥不在没人给我撑腰，你能不能多来陪陪我？不然晚上你过来陪我睡吧？”
叶凌有点犹豫，但不等她开口，影就说道：“你别听她装可怜。她有的是手段，要不然你以为这些年她坑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的？熊哥在酒馆里的时间可不多。”
小小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就算熊哥不在，别人要给他面子的嘛！你看我要是离开了酒馆，别人敢不敢打我。”
“谁敢啊，”影冷笑，“前脚打了你，后脚手环上信息就变成假的了，连城门都进不来。”
“那要是他们一狠心把我弄死了呢？”小小拉着叶凌的衣角不放，“零，你就来陪陪我嘛~”
叶凌揉着她毛绒绒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了几片鱼鳞：“从它身上抠下来的，你应该还没有吧？”
“没有！”小小惊喜地说，“零你最好了——你晚上来不来陪我睡嘛？”
“先别说这些，”白泽敲了敲桌子，指着五花大绑的人鱼，“交任务。”
“好嘞！”小小痛快地把那张委托撕掉，给他们转了钱，“我这就通知委托人来收货。”
“收货——委托人就在79号外城？”叶凌问。
“是呀，我没告诉你嘛？”小小打开手环，拨出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穆姐姐，”她甜甜地叫道，“你委托我们酒馆发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哦~活体雄性人鱼，现在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