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摘下耳机,音频播放结束,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截。他盯着屏幕上的发件人“未知”,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敲了两下。
大番薯咽下最后一口泡面,吸溜一声把汤喝干净,抬头看老夫子:“这声音……听着怎么像AI合成的?”
秦先生已经调出后台日志:“Ip跳转三次,最后从一个私人热点发出。设备不在公司备案名单里。”
“又是他家。”老夫子点头,“烧纸的人,总以为灰不会说话。”
大番薯挠头:“可这次不是邮件,是音频啊,还能录音模仿专家口吻说你脑区异常——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才好。”老夫子站起身,拉开抽屉取出密封袋里的残片,“越是离谱,越说明他们慌了。”
话音刚落,他手机震动。一条内部通知弹出来:【《关于接触特殊能力人员免责协议》签署人数已达23人】
秦先生皱眉:“这才半天。”
“签得越多,越证明有人在推。”老夫子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咱们不解释,也不辟谣。”
大番薯紧张地搓手:“那咋办?等他们传遍全公司?”
“主动送上门。”老夫子忽然笑了,“明天上午十点,市脑科研究所,我去做一次公开mRI。”
办公室安静了一秒。
大番薯眨眨眼:“你要……当众照脑子?”
“对。”老夫子看着窗外,“他们说我有病,那就请医生当场诊断。真金不怕火炼,假病怕扫描。”
秦先生反应过来:“你是想用权威背书,反向击穿谣言链?”
“聪明。”老夫子拍他肩膀,“你负责联系李教授,就说有个老听众想去检查大脑。顺便问问他,能不能直播。”
“直播?”大番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你要在全公司眼皮底下躺进机器里?万一真查出啥……”
“不会。”老夫子语气轻松,“我这脑子,可是经过金手指认证的优等品。”
秦先生拨通电话时,天还没亮透。李教授听完来意,沉默三秒:“你说的那个‘高维信息处理假说’,你还记得?”
“记得。”老夫子接过电话,“您当年说,人类大脑可能具备跨维度接收信号的潜力——我觉得,您差不多说对了。”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行,我安排设备空档。但有个条件——数据必须原始直连医院服务器,不允许中间转接。”
“没问题。”老夫子挂了电话,看向大番薯,“你的老平板,今天派大用场。”
“我这破板连视频都卡成幻灯片……”
“正因为它慢,所以没人会怀疑它被动过手脚。”老夫子拍拍他,“快去充上电,待会搭备用传输通道。”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三人抵达脑科研究所。走廊尽头就是mRI室,门口挂着“今日预约:特殊认知功能检测”的牌子。
大番薯抱着平板蹲在墙角,插上线,嘀咕:“这玩意儿要是能撑过直播,我就给它磕三个响头。”
秦先生和李教授核对着数据接口,反复确认信号路径无篡改风险。
老夫子换了检查服,站在玻璃门前看了眼时间。
还剩五分钟。
技术部突然来电:内网遭遇异常流量攻击,疑似有人试图劫持直播信号。
“早料到了。”老夫子不慌,“启动b路线。”
大番薯猛按开机键,老平板吱呀一声亮起,屏幕上跳出简陋但稳定的推流界面。
“通了!”他咧嘴一笑,“祖宗保佑,今天不卡!”
十点整,直播开始。
镜头对准mRI舱,老夫子躺上去,冲摄像头眨了眨眼:“各位同事,如果待会我脑子里冒出你们昨晚偷吃宵夜的画面,别怪我没提醒——我已经看见了。”
弹幕瞬间飘过一排“哈哈哈”。
有人刷:“夫子哥,查查我昨天藏私房钱的位置呗?”
“别闹,”另一条弹幕说,“这是严肃医学检测!”
李教授出现在画面中,手持三维成像图:“我们只做基础扫描,不涉及任何超自然假设。目标是观察其大脑在静息状态下的活跃模式。”
机器缓缓启动,嗡鸣声响起。
老夫子闭眼,金手指悄然运行,但并未干预脑波——他任由真实状态暴露在科学仪器之下。
二十分钟后,扫描完成。
李教授盯着屏幕良久,没说话。
弹幕开始躁动:【不会真有问题吧】【沉默就是答案?】【该不会当场宣布脑癌晚期吧】
大番薯紧张得手心冒汗,差点打翻水杯。
终于,李教授抬手指向图像:“看到这片区域了吗?前额叶、顶叶、颞叶全面激活,连通常处于休眠状态的边缘冷区,也出现了同步共振。”
他转向镜头,语气罕见地激动:“这种全脑协同效率……至少是普通人三倍。这不是病变,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思维共振现象——千年难遇。”
直播间炸了。
“请收我为徒”刷屏滚动。
“求夫子哥开课!”“我想报名成为助手!”“能不能租用十分钟他的脑子?”
秦先生松了口气,低声对大番薯说:“成了。”
大番薯抹了把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演一出‘英雄末路’呢。”
就在这时,老夫子手机震动。
他瞥了一眼,是加密消息。
点开,一段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里是看守所监室,老赵坐在铁桌后,面前电视正播放直播新闻。他看着屏幕,嘴角慢慢扬起,说了句什么。
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三倍?过两年就是三倍癌变率。”
老夫子看完,锁屏,放进口袋。
秦先生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给你发东西了?”
“嗯。”老夫子声音平静,“他在笑。”
“笑什么?”
“笑我们自以为赢了。”老夫子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他不怕证伪,说明手里还有牌。”
大番薯凑过来:“啥牌?难道他真知道你会得病?”
“不知道。”老夫子走向门口,“但他敢赌,就说明规则还没到底。”
直播还没结束,掌声和欢呼仍在继续。李教授被记者围住采访,弹幕依旧疯狂刷新。
老夫子走出mRI室,穿过走廊,脚步未停。
医院大厅的玻璃映出他的身影,背后是喧嚣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
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名字。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一秒,最终按下。
听筒传来两声短促的铃响。
对方接通了。
“喂?”一道低沉男声传出。
老夫子开口:“我需要一份境外医疗数据库的临时访问权限。”
“理由?”对方问。
“预防性研究。”他说,“有人正在用伪造医学报告攻击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能提供样本吗?”
“已经拿到了。”老夫子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正是焚化炉残片的复印件,“纸质来源、创建时间、作者标记,都在上面。”
“行。”对方答应,“给你十二小时临时端口。别留痕。”
“明白。”
挂断电话,老夫子把纸折好收起。
他抬头看了眼大厅电子钟:十一点二十三分。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他肩头。
大番薯追上来,喘着气:“夫子哥!李教授说想请你参加下周的认知科学研讨会!他还说……”
老夫子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先回公司。”
秦先生跟在后面,忽然问:“你刚才打给谁?”
“一个老朋友。”老夫子淡淡道,“专门帮人查看不见的漏洞。”
三人走出医院大门,一辆公务车已在等候。
车门打开,司机递出一张便条:“老板让您回来后去一趟办公室。”
老夫子接过便条,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打印字:
“有些事,当面谈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