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车停回地下车库,熄火时看了眼副驾。大番薯脑袋歪在窗边,嘴里还念叨着“下次一定轻拿轻放”,口水都快流到工牌上了。
他推了把大番薯,“醒醒,别在这儿养膘。”
“啊?到了?”大番薯一个激灵坐直,手忙脚乱去摸安全带,“我刚才梦见我把一袋苹果滚进了陈小姐家鱼缸……她说这叫生态循环……”
“你那是梦游进菜市场了。”老夫子下车锁门,顺手把平板夹在腋下,快步朝电梯走。
刚进办公室,前台就追上来递了个牛皮纸信封:“刚送来的,没写寄件人,但写着‘紧急’。”
老夫子接过信封,手指在封口处轻轻一划——没用胶水粘,是插进去的。他挑眉,撕开抽出一张打印纸。
纸上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挡得住一次,就能挡得住所有?”**
底下连落款都没有,倒是右下角印了个小图标,像是一家竞争对手公司的LoGo简化版。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老赵现在连威胁都懒得自己写了,直接让别人代笔?”
前台一脸懵:“您认识寄信的人?”
“不认识。”老夫子把信拍在桌上,“但我认识他抄作业的习惯——上次栽跟头才半个月,这就又来交卷了?”
他转身打开平板,调出刚才那条蓝牙连接记录的追踪界面,手指一点,跳转至公司资产管理系统。
搜索栏输入“便携式数据采集器”,结果立刻弹出一条借用记录:
**领用人:老赵;领取时间:上周三上午九点四十二分;归还状态:未登记。**
“未登记?”老夫子冷笑,“好家伙,东西拿走不还,是准备开个二手电子摊?”
他接着调取安保系统的时间轴,在财务部离线机所在区域的监控中,将设备信号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往前推半小时。
画面显示,上周四下午三点十七分,一个模糊背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提着个黑色长方盒子,停在财务部外超过二十分钟。
老夫子放大画面,那人虽然穿着普通西装,但站姿微斜,右肩略低。
“跛脚?”他眯眼,“这不是上次行业会上替竞争对手发言的那个联络员吗?”
他切到金手指的步态分析模块,输入特征参数,系统迅速匹配出一个人名和档案照片。
“李强,三十一岁,曾因工伤休养八个月,右腿植入钢板。”老夫子念完资料,笑出声,“老赵还挺会挑传话筒——专找走路带节奏的。”
他继续深挖,通过合法渠道调阅该联络员近期公开备案的通讯记录(经董事会授权用于反商业渗透调查),发现过去七天里,对方与老赵有五次深夜通话,每次不超过三分钟,且都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更巧的是,每次通话后二十四小时内,都有小额转账流入一个第三方支付账户,收款方注册信息为空白。
“打完电话就收钱,比外卖接单还准时。”老夫子摇头,“老赵这是把黑市做成了会员制团购。”
他还注意到,就在昨天,那家竞争对手突然发布了一份技术白皮书,内容竟与公司正在推进的核心项目高度相似,连架构图的排版风格都一模一样。
“数据泄露的时间点、设备使用轨迹、外部响应速度……”他靠回椅背,“这一套连招下来,比我点外卖还要精准。”
正说着,手机震动,技术部发来一份简报:系统检测到公司内网有异常权限申请行为,来自财务、法务和技术支持三个部门,共七人次在非工作时段尝试访问加密文件库。
老夫子翻看名单,其中有四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要么曾与老赵共事过,要么在最近半年频繁参加由老赵牵头组织的跨部门协调会。
“感情培养得不错啊。”他低声说,“开会是假,拉关系是真。”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反而在系统后台新建了一份名为《战略重组草案V0.1》的虚假文档,内容全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误导性信息,包括虚构的裁员计划、虚假的并购意向和一套漏洞百出的成本模型。
然后,他将这份文件设为“仅限特定高级权限人员查看”,并将阅读权限悄悄开放给那四名可疑员工。
每份文档都内置了隐形追踪码,一旦被截图、复制或外传,系统会在三十秒内锁定操作终端,并记录完整行为路径。
“想钓鱼,就得撒点带钩的饵。”他敲下确认键,“看看谁愿意为老赵咬一口。”
做完这些,他又检查了一遍全公司的通信端口状态,发现仍有三个测试用的临时接口处于半开放模式。
他毫不犹豫地全部关闭,并启用最高级别加密通信协议,所有内部传输必须经过双重验证。
办公室灯光渐暗,只剩他桌上的台灯亮着一圈昏黄的光晕。
屏幕左侧是四位可疑员工的档案缩略图,右侧是那份虚假草案的实时访问监控面板,目前尚未有人点击查看。
老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早就凉了。
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键盘上方那个红色按钮上——【启动监听协议】。
只要按下,系统就会自动开启对那四名员工所有数字行为的深度追踪,包括聊天记录、邮件往来和设备使用日志。
但他没按。
“现在动手,太早。”他自言自语,“得等鱼游进网眼再收绳。”
就在这时,平板再次震动。
新提示跳了出来:
**“检测到外部Ip尝试模拟员工身份登录内网,来源地址已屏蔽。行为模式与老赵过往攻击手法一致。”**
老夫子盯着那条警告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行字:
**“下次威胁,记得换个人写信。”**
他把纸条折好,塞进空信封里,写上“致某位不愿署名的朋友”,然后放进抽屉最底层。
接着,他重新看向屏幕,手指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
窗外夜色沉沉,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正要落下——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堆文件,气喘吁吁地说:“老板!我刚发现……那份草案的权限设置好像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