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电梯开门的声音传来,老夫子站在白板前没动。他盯着“查到底”三个字看了两秒,拿起手机拨通了大番薯的号码。
“马上来我办公室,带笔记本。”
电话挂断,他又发了条消息给秦先生:“紧急会议,十分钟后。”
他走回桌边,把昨天收集的资料重新摊开。宏达文印的假质检报告、资金流向图、还有那批破损的宣传单照片,全都投影到了白板上。红笔画出的三条线,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名字。
门被推开时,大番薯一头撞进来,帆布包甩在桌上发出闷响。他脸上沾着点灰,像是刚从纸堆里爬出来。
“你又去捡废纸了?”老夫子问。
“可不是嘛!”大番薯咧嘴,“我把仓库门口那些碎纸全收了,回来一张张拼,还真找出个印刷编号!你看这个——”他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指着角落一行小字。
老夫子凑近看了看,点头:“有用。留着。”
秦先生随后进门,公文包放在椅子上,直接问:“是不是老赵又动手了?”
“不止一次。”老夫子打开金手指系统,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滚动,“他用影子公司搞物料,想毁我们信誉。现在这批货不合格,背后是他的人在操作。”
“那我们还等什么?”大番薯一拍桌子,“直接曝光他!”
“不行。”老夫子摇头,“现在证据不够硬。他能换公司、换法人,还能反咬我们诽谤。我们要等他动起来,再一锤定音。”
秦先生皱眉:“你是说……设局?”
“对。”老夫子调出一份模拟分析,“我已经让金手指推演他发现我们查他之后会怎么反应。六种可能路径,每一条都有破绽。”
屏幕上列出几项:更换法人、转移资产、伪造合同、找人顶罪、反向举报、切断联系。
“他最可能先换法人,再把空壳公司注销。”老夫子指着第一条,“但我们只要盯住资金流,就能追到下一个马甲。关键是要让他觉得安全,才会继续出招。”
大番薯挠头:“可咱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不是等。”老夫子打开另一份文件,“是准备。从今天起,反击行动正式开始。”
他站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老赵”名字下面划了一道横线。
“第一件事,查实他名下所有公司的实际运营情况。餐饮店申报零收入,但每天客人不少;婚庆公司发票金额全是整数,客户重复出现;物流公司没年检却天天接单。这些都不是小事。”
秦先生点头:“只要有真实交易记录和现场证据,就能证明他在逃税、洗钱。”
“没错。”老夫子看向大番薯,“你负责实地取证。去他店里吃饭、假装办婚礼咨询套餐、蹲点看物流车进出。拍照、要发票、记时间,每一笔都要留下痕迹。”
大番薯挺直腰板:“交给我!我明天就穿西装去谈婚庆套餐,就说预算五万,要豪华全程服务!”
“别太明显。”老夫子提醒,“你要是被认出来,计划就泡汤了。”
“放心!”大番薯拍胸脯,“我会装得很像新人,连戒指都借好了!”
秦先生忍不住笑:“你跟谁借的?”
“隔壁王姐。”大番薯认真地说,“她说我还缺个对象,正好趁机体验一下结婚流程。”
老夫子嘴角抽了一下,没接话。
他转向秦先生:“你负责媒体部分。联系之前合作过的民生栏目,先以匿名方式提供部分证据,建立信任。等我们证据链完整,立刻配合发布专题报道。”
“他们可能会要求见人。”秦先生说。
“不见。”老夫子语气坚决,“只交材料,不露脸。等新闻播出去,他们想查也晚了。”
“那法律这边呢?”大番薯问。
“我来处理。”老夫子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税务、工商、教育监管,所有违规点我都整理好了。只要证据到位,举报材料随时可以递出去。”
他顿了顿:“但我们不急着发。要等他再动一次,最好是在新项目上动手脚。那时候再出手,才叫一击致命。”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大番薯低头翻自己的本子,一笔一划写下任务要点。秦先生站在窗边,拿出手机核对通讯录里的记者信息。
老夫子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圈出老赵旗下几家重点公司位置。
“大番薯,你第一个目标是城南那家婚庆公司。他们上周刚接了八场活动,全是同一家酒店。你明天就去咨询,看看套餐明细有没有问题。”
“行!我去问问‘梦幻水晶婚礼’多少钱,要不要加烟花秀。”
“顺便留意工作人员说话的方式。”老夫子补充,“如果提到总部、区域总监这类词,马上记下来。启航教育那边可能还有其他人参与。”
秦先生插话:“要不要我也去趟电视台?先把风声放出去,就说最近会有一条重磅线索。”
“可以。”老夫子点头,“但别提具体名字,就说‘某教育机构涉嫌虚假运营’,让他们有兴趣就行。”
大番薯突然举手:“那个……我要是真被人当成新郎了怎么办?”
“那就结呗。”秦先生笑。
“别闹。”老夫子正色道,“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搞笑,是为了拿到证据。每一个动作都要有目的,每一句话都要能录音。”
他关掉投影,屋里光线恢复明亮。
“从现在起,所有人手机通话尽量简短,见面谈。采购组已经换了供应商,新物料三天后到,不会再有问题。但我们不能松懈,老赵不会只试一次。”
大番薯收好本子:“我今晚回去就把相机充好电,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也会联系记者,先发一段模糊视频试探反应。”秦先生说。
老夫子看着两人:“记住,这次不是对抗,是布局。我们要让他以为一切正常,直到他踩进坑里。”
他拿起笔,在日程表上写下“行动启动日”,然后打了个勾。
窗外天色渐暗,楼道灯亮了起来。远处传来关门声和脚步远去的声音。
办公室里只剩三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摊着地图、笔记和几张打印出来的发票。
老夫子打开金手指后台,监控页面自动刷新。一条新的资金异动提示跳出:老赵名下建材公司账户,十分钟前转入三万元,收款方为“阳光快印”。
他眯起眼,没说话,只是把这条记录截图保存。
“大番薯。”他忽然开口。
“在!”
“你明天改主意了。”
“啊?”
“不去婚庆公司了。”
“为啥?”
“换个地方。”老夫子指着地图上另一处,“去这家印刷厂。阳光快印。他刚打了钱过去,说明有动作。你去看看他们在印什么。”
大番薯凑过来:“这厂子看起来不起眼啊,铁皮屋顶,门口连招牌都没有。”
“正因如此。”老夫子说,“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藏东西。”
秦先生问:“需要我配合吗?”
“暂时不用。”老夫子合上电脑,“等他印完第一批,我们再决定下一步。”
大番薯摩拳擦掌:“那我明天穿工装去,就说想找活干,顺便看看车间情况。”
“记得戴帽子。”老夫子提醒,“别让人认出你那三根头发。”
“嘿嘿,早想到了。”大番薯摸了摸头顶,“我还买了顶鸭舌帽,戴上谁都认不出。”
秦先生低声打电话确认记者联系方式,老夫子则重新打开资金监控界面,盯着那笔三万元的流向。
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通知:收款账户实际控制人,与“启航教育”代理人为同一人。
老夫子眼神一沉。
他拿起红笔,在阳光快印的位置画了个圈。
圈还没闭合,大番薯忽然压低声音:“你们听,外面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