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刚按下回车键，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宏兴餐饮被曝供应链造假，多家社区项目紧急叫停》。他嘴角微微一扬，没说话，只是把页面转给身后站着的助理看。
“发出去了？”助理问。
“早就准备好了。”老夫子关掉窗口，“等的就是这一刻。”
公司前台突然热闹起来，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拎着摄像机往会议室方向走，胸前挂着记者证。有人认出是市里那家财经频道的团队，立马掏出手机拍照。
“这是要搞大事啊。”茶水间里的同事小声议论。
会议厅门口拉起了红毯，总经理亲自站在门口迎人。大屏幕上已经打出标题：“祖辈育儿支持计划阶段性成果发布会”。台下坐满了各部门主管，还有几位街道办的负责人。
老夫子刚走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主持人就念到了他的名字。
“接下来，请让我们有请本次项目的发起人——老夫子先生！”
掌声响起，闪光灯接连亮起。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衣领，走上台时听见后排有人说：“这人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真干成事了。”
他接过话筒，面对镜头笑了笑：“其实最开始，我也觉得这事做不成。老人不爱用手机，宣传难，课程设计也得重新来。但我们试了一种笨办法——挨个社区跑，带资料上门讲。”
台下一位记者举手提问：“您觉得这次成功的关键是什么？是模式创新，还是执行到位？”
老夫子看了眼对方胸前的台标，回答得很稳：“都不是。关键是听到了那些从来没人问过的问题。比如‘我孙子不听话，能不能打？’这种问题，课本上没有标准答案，但老人需要一个回应。”
台下有人笑了，气氛松了下来。
另一名记者追问：“听说前期曾遭遇物料质量问题，是否影响了项目进度？”
这个问题让现场安静了一瞬。老夫子点头：“确实有问题。第一批材料没法用，纸一折就裂。但我们换了方案，现场发放加厚版，并安排专人讲解。反而让更多人愿意参与。”
他说完，台下又响起掌声。总经理在台侧冲他竖了拇指。
发布会结束，人群陆续散去。老夫子正准备回工位，忽然感觉袖子被人一把拽住。
他回头，看见老赵站在身后，脸涨得通红，手指还在抖。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老赵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个报道，是你让人写的吧？”
老夫子轻轻拉开他的手：“证据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我们没编故事，只是把已经存在的东西拿了出来。”
“你少装无辜！”老赵往前逼近一步，“你以为曝光我就完了？我告诉你，这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今天踩我一脚，明天就有十个人踩你头上来！”
旁边几个同事悄悄后退，保安还没赶到。
老夫子站着没动：“你要告我，随时欢迎。税务、质检、合同欺诈，每一项都有备份提交给了监管部门。你可以试试反咬，看谁能撑到最后。”
老赵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行，你现在挺风光。可这位置，坐得稳不一定活得久。”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重重砸在地板上。
回到办公室，陈小姐端了杯咖啡进来：“外面都在传，说你是这次的最大功臣。”
“功劳是大家的。”老夫子接过杯子，“而且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别人可能为了升职高兴疯了，你倒是一点没变。”她靠在门框上，“刚才楼下那一幕，我都看见了。你不报警？”
“报警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打开电脑，调出金手指系统，“他敢这么冲上来骂人，说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正走投无路的人，不会当面发火。”
屏幕上的监控面板正在刷新。宏兴餐饮昨晚有一笔跨境转账，金额八万六，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境外的咨询公司。Ip地址显示登录地点在过去十二小时内切换了四个城市。
系统自动标注为“异常资金流动”。
他顺手把信息加密存进文件夹，命名“备用证据03”。
秦先生这时候打来电话：“记者那边反馈，有同行收到风声，说有人在打听咱们这个项目的内部流程，特别是物料采购环节。”
“谁打听的？”老夫子问。
“不清楚，对方用的是匿名邮箱，但语言风格很熟，像是圈内人。”
“知道了。”老夫子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窗外。
楼下停车场角落，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启动。车身半旧，车窗贴膜很深，车牌被泥浆糊住了一大半。车子开得不快，像是在等人。
他记下车型轮廓和颜色，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大番薯：“查一下这辆车最近有没有出现在我们合作社区附近。”
大番薯回得很快：“昨天南湖社区门口拍到过同款，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司机戴帽子，看不清脸。”
老夫子把照片放大，注意到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文件袋，边角露出一截红色印章。
他正想再细看，车已驶出视野。
陈小姐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合作意向书：“城西两个社区想加入项目，预算翻倍，要求下周就开始培训。”
“先接下来。”老夫子点头，“但物料不能再走阳光快印这条线，换供应商。”
“你还是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是不能赌。”他说，“一次出问题可以补救，两次就是态度问题。我们做的不是生意，是信任。”
陈小姐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吗，有个老人昨天专门打电话到前台，说要把教材当生日礼物送给儿媳妇。”
老夫子笑了下：“比签十个合同都强。”
话音刚落，电脑提示音再次响起。金手指系统更新了一条动态：宏兴餐饮名下门店今日全部暂停营业，员工集体放假三天。
备注栏写着：疑似转移资产前兆。
他站起身，把这份记录打印出来，放进保险柜。转身走向茶水间打算再泡杯茶。
路过前台时，听见接待员在打电话：“对，老赵先生刚离开十分钟……什么？他又打进来？好，我看看他在不在。”
老夫子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茶水间的饮水机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接水槽里。
他伸手按下热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