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坐在指挥室中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刚从金手指调出的数据模型图，线条复杂但排列整齐。
“叫小张和秦先生来。”他对门外说。
不到两分钟，技术部的小张抱着笔记本跑了进来，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草堆。他一进门就开口：“是不是他们已经开始动了？”
老夫子没回答，只看了他一眼。小张立刻闭嘴，把电脑放在桌上打开。
秦先生随后进来，手里拎着两瓶冰镇汽水，扔了一瓶给老夫子。“你这会儿找我们，肯定不是为了喝饮料。”
“差不多。”老夫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合同签完了，人也走了，接下来才是正戏。”
小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您是说……他们会动手？”
“不是‘会’，是‘已经在准备’。”老夫子点开一段加密录像回放，画面里赵总和一个瘦高男人在角落低声说话，声音模糊，但唇形清晰可辨，“昨天他们在会议室后面谈了四分十七秒，关键词是‘源码备份’和‘接收通道’。”
秦先生吹了声口哨：“动作这么快？”
“越快越好。”老夫子放下瓶子，“说明他们急。人一急，就容易踩坑。”
小张犹豫了一下：“那我们要不要直接拦？比如封Ip、断连接？”
“不行。”老夫子摇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觉得——成功了。”
“啊？”小张愣住。
“给他们点东西。”老夫子笑了笑，“看得见、能运行、但用不了的东西。”
秦先生反应过来：“你是说……假技术包？”
“对。”老夫子打开另一个界面，里面是一组参数模型，“不能太假，也不能太真。要让他们下载后能跑通测试，结果看起来像是我们的技术有问题，而不是故意设局。”
小张皱眉想了想：“那我塞几个旧算法进去？反正都是淘汰的，不会影响咱们真正的系统。”
老夫子看着他，语气平静：“你觉得他们会信吗？花这么大代价合作一次，结果拿到一堆十年前的老代码？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我们在防他们。”
小张挠头：“那怎么办？全开放一点边缘功能？表示诚意？”
“更不行。”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了个流程图，“我们要给的，是一个‘半成品’。核心逻辑完整，接口正常，数据也能流转。但它跑起来特别慢，资源消耗大，输出结果不稳定。”
秦先生眼睛亮了：“等他们投入服务器、人力、时间去优化，才发现根本没法商用？”
“没错。”老夫子点头，“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已经浪费了一个月甚至更久。而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早就完成了真正的技术部署。”
小张张了张嘴：“可……这样算不算骗人？以后合作还怎么继续？”
老夫子转过身看他：“如果他们光明正大合作，我们会按时交付真实技术。但现在他们想偷，那就别怪我们设套。”
秦先生拍了下桌子：“理直气壮！自保又不是主动害人，谁让他们先动歪心思。”
小张低头翻着笔记本：“那这个假包……具体怎么弄？”
“你负责封装。”老夫子指着屏幕上的模型，“按照这个结构重构一组参数，保留基础框架，但关键节点加入延迟因子和随机误差。让他们的测试结果忽高忽低，查不出原因。”
“还得加个隐形追踪模块。”秦先生补充，“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拆解，用了多少算力，我们都得知道。”
老夫子点头：“我已经让后台开了一个隐藏端口，所有访问记录都会自动上传。只要他们一碰这个包，我们就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小张输入了几行命令，确认无误后抬头：“三天内可以完成封装和测试。”
“时间够。”老夫子坐下，“另外，对外宣称技术团队正在做最后优化，延迟两天再正式接入对方系统。给他们一种‘我们很认真’的感觉。”
秦先生笑了一声：“其实是在等他们上钩。”
“不。”老夫子纠正他，“是我们开始下饵。”
小张忽然想起什么：“万一他们发现里面有监控呢？虽然加密了，但以他们的技术能力……”
“那就让他们发现。”老夫子淡淡地说。
两人一愣。
“你说啥？”秦先生瞪眼。
“我说，最好让他们发现。”老夫子喝了口汽水，“等他们找到那个追踪模块，会觉得这是我们的底线防御措施，只是为了防止技术外泄。反而会觉得剩下的内容是真的。”
小张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他们反而更敢放心大胆地研究那个假包？”
“聪明。”老夫子点头，“人一旦觉得自己识破了对手的小伎俩，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他们越是自信，陷得就越深。”
秦先生忍不住笑了：“这招太狠了。表面是防守，其实是引诱。”
“这不是狠。”老夫子放下瓶子，“这是公平。他们想拿不该拿的东西，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小张合上电脑：“那我现在回去就开始改参数？”
“去吧。”老夫子说，“记住，效率要低，但不能低得太离谱。让他们觉得是优化空间大，而不是技术落后。”
“明白。”小张抓起包就要走。
“等等。”老夫子叫住他，“这个项目代号叫‘蜗牛计划’。”
“蜗牛？”秦先生问。
“因为跑得慢。”老夫子面无表情，“但他们不知道，这只蜗牛背的是个空壳。”
小张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明白了，老板！”
门关上后，秦先生靠在椅子上：“你还真是半点机会都不留给对方。”
“我不是不留。”老夫子盯着屏幕，“我只是把选择权交还给他们。偷，还是合作？他们自己选的路。”
秦先生沉默片刻，点点头：“这次，咱们赢定了。”
他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去哪？”老夫子问。
“回家换件衣服。”秦先生耸肩，“这一身汗味都快熏死人了。”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换完回来。”
“啊？还不下班？”
“还没完。”老夫子调出新的监控面板，“他们在准备，我们也在准备。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秦先生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你说你，就不能等明天再盯？”
“不能。”老夫子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猎人从来不在猎物行动前睡觉。”
小张回到工位，打开加密文档，开始重构代码。他在主函数入口处插入了一段伪装调度程序，又在数据校验层加入了时间戳偏移算法。
旁边同事探头问：“你在搞啥？”
“升级日志模块。”小张头也不抬。
同事走后，他轻声说了句：“抱歉啦，各位。你们以为拿到了钥匙，其实门后是堵墙。”
指挥室内，老夫子切换到远程连接状态，确认追踪模块已激活。蓝光映在他脸上，没有波动。
秦先生打了个哈欠，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
还有七小时三十二分钟，第一阶段封装将完成。
老夫子端起汽水瓶，发现已经空了。
他把瓶子捏扁，丢进垃圾桶。
正前方的大屏幕上，一条新的连接请求突然出现。
来源Ip未知，目标正是刚刚创建的假技术包存储路径。
老夫子嘴角动了一下。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按下确认键。
连接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