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指节微微发紧。他没立刻推门，而是侧头看了眼大番薯。大番薯喘得像刚跑完十圈操场，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死盯着那扇门。
秦先生蹲在墙边，手里捏着个黑色小盒子，轻轻按了一下。头顶的监控灯瞬间熄灭。
“信号断了。”他说，“他们现在看不到这边。”
老夫子点头，深吸一口气，拧动把手。
门没锁。
他一脚踹开，直接冲进去。多功能厅里灯光刺眼，李哲正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话筒，脸上还挂着笑。
“各位嘉宾，请保持安静，我们马上开始视频录制——”
话音未落，老夫子一个箭步跳上讲台，一把抢过话筒。
“别录了！”他声音干脆，“你们录的不是纪念视频，是个人信息采集表！”
全场愣住。
李哲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是谁？这是内部活动，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老夫子把便携投影仪往桌上一放，插上线，“重要的是你干了什么。”
投影一闪，屏幕上跳出一堆数据流。
“这是你们后台抓取的设备信息，每个人的手机型号、系统版本、通讯录授权记录，全被悄悄上传。服务器Ip跳转三次，最后落在境外。你注册的这个‘阳光童行’，根本没在民政备案。”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李哲强作镇定：“这……这是技术测试，我们只是做用户调研……”
“调研要偷偷改签到流程？”老夫子冷笑，“一楼签到台的二维码，能自动读取相册和通话记录。你们连洗手间都换了电子锁，就为了关人？”
人群哗然。
老夫子继续翻页，一张邮件截图弹出来。
“这是你三天前发给某科技公司市场部的邮件。标题写着：‘目标人物配偶已接触，预计明日完成权限获取’。下面还有一句——‘大番薯所在企业的研发团队名单，将在今晚打包交付’。”
李哲的脸彻底白了。
他猛地转身，朝角落喊了一声：“动手！”
两名黑衣人从后排站起，快步朝讲台走来。
大番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状直接冲上去，张嘴就是一句：“想跑？”
他个子矮，动作笨，但力气不小，一头撞在第一个黑衣人腰上。那人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秦先生从包里掏出两个小烟雾罐，啪啪两声砸在地上。白烟迅速弥漫，遮住视线。
老夫子趁机跳下讲台，直奔角落的小房间。门锁着，他抬脚就踹。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内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他回头大喊：“大番薯！拿椅子来！”
大番薯丢开对手，抄起旁边一把塑料椅，冲过来就是一下。门锁崩开，门被撞开。
大番薯妻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脸色发白。看到老夫子，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没事了。”老夫子伸手拉她起来，“先出去。”
她摇摇头，从内衣夹层摸出手机，递过去。“里面有录音……我藏的……”
老夫子接过，点开播放。
第一段是她在洗手间录的：“他们让所有人扫码，可能是盗信息……门已经被换了锁，我看保安不像真的……我躲不了多久……”
接着是外面女人敲门，说要消毒。
再后来，对方语气变了：“李哲老师说了，请您务必配合采访。”
录音结束。
老夫子把手机塞进口袋，扶着她往外走。
大厅里已经乱成一团。有人拔腿就跑，有人围住李哲质问。那两个黑衣人被秦先生用数据线缠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大番薯看见妻子出来，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声音发抖：“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以为你被人骗走了感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靠在他肩上，轻轻拍他背：“我没走，我一直在这儿。”
“我不该怀疑你。”大番薯哽咽，“我就是……太怕失去你了。”
“你要信我。”她低声说，“哪怕我不告诉你，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老夫子站在一旁，默默打开金手指系统，调出最后一份分析报告。
屏幕显示：【目标人物行为模式匹配成功——伪装型社交人格，动机层级：商业渗透。证据链完整，可移交警方。】
他关掉界面，抬头看向讲台。
李哲被几个愤怒的参与者围住，西装扯歪，眼镜也掉了。他还在挣扎辩解：“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帮人筹款！那个孩子真的病了！”
“孩子是真的病了。”老夫子走过去，声音平静，“但你不是医生。”
李哲猛地抬头。
“你在社区诊所出现过三次，每次都穿着白大褂。可你没有医师执照，儿科系统的登录记录里也没有你这个人。你接近她，是因为你知道她是大番薯的妻子，而大番薯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上班。”
“我没有——”
“你办公室抽屉里藏着一份员工通讯录，是你从另一个志愿者那里偷拍的。你还特意安排她主持签到台，因为那里装了摄像头，能扫到每一个靠近的人的手机界面。”
李哲不说话了。
老夫子看着他：“你甚至真的帮那个孩子付了两次药费。你用善行当掩护，让人相信你是好人。可你每次帮忙，都在等机会下手。”
“我只是想成功一次……”李哲声音低下去，“我试过正经工作，没人看得起我。可只要做成这一单，我就有钱了……我就能翻身了……”
“所以你就拿一群普通人当跳板？”老夫子打断他，“拿她的信任当工具？”
门外传来警笛声。
几秒后，警察冲进来，迅速控制现场。李哲和他的同伙被戴上手铐，押了出去。
大番薯搂着妻子，一直没松手。她靠着他，慢慢闭上眼。
老夫子走到窗边，看了看天。
天快亮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十七分。
秦先生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结束了。”
“嗯。”老夫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总算没出大事。”
“大番薯以后不会再瞎猜了吧？”
“希望吧。”老夫子笑了笑，“不过这种事，谁说得准。”
大番薯听见了，抬起头：“我发誓！以后她说啥我都信！除非她让我吃香菜！”
“你本来就不爱吃香菜。”他老婆睁开眼，瞪他。
“对啊，所以我还能不信别的！”
三人笑了。
老夫子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
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救的人里，有一个没见过病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