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98%。他没动,只是盯着那个暂停的画面。
大番薯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碰到显示器,“这人……是不是又跟老赵有关?”
“不是‘又’。”老夫子点了下鼠标,“是同一个套路。拍报名处,记车牌,盯家长。他在收集情报。”
他调出后台日志,快速翻看访问记录。三分钟前,一段加密数据包从城东某商用服务器发出,目标正是这所学校的信息公示页。发送端Ip与刚才监控里灰衣男子使用的热点完全一致。
“果然是他的人。”大番薯一拍大腿,“这都第几次了?每次咱们想干点正事,他就出来搅局!”
老夫子没接话,而是打开了金手指的权限升级模块。输入一串代码后,系统提示音响起:“身份识别完成——目标人物,宏达教育集团外聘信息员,周小兵,曾因非法获取公民信息被行政处罚。”
“又是老赵公司挂名的临时工。”老夫子冷笑,“专干见不得光的事。”
大番薯抓着椅子扶手,声音有点抖:“那咱们还查吗?他这么盯着,会不会……直接把名额给别人?”
“正因为他在盯,才说明我们找对了。”老夫子转过头,“好东西谁不想抢?可越难拿,越值得拿。”
他说完,重新启动三维权重评估模型。屏幕上跳出三个绿色图标:西城区实验小学、南湖小学、城北实验二小。
“来,看看哪个最合适。”他点了下第一所,“交通方便,离你家骑车十分钟。但近三年录取率17.3%,摇号人数年年超编,去年还有家长集体投诉排队不透明。”
大番薯点头,“我知道这学校难进,听说连住对门的都没轮上。”
“第二所,南湖小学。”老夫子切换画面,“老牌公立,师资稳定,校长口碑也好。但问题是你上班方向相反,接送得绕半小时,雨天堵车更麻烦。而且他们要求入学前两年户籍和房产同时落户,你现在补材料,时间不够。”
大番薯搓了搓脸,“那第三所呢?就是那个……有补录名额的?”
“城北实验二小。”老夫子放大最后一项数据,“新建三年,设施全更新过,班级人数控制在35人以内,老师平均年龄34岁,教学活力强。最重要的是——”他拖动图表,“它今年首次开放跨片区补录,政策窗口刚好撞上我们的时间节点。”
大番薯眼睛亮了一下,“那还不赶紧报?”
“别急。”老夫子往下拉,“竞争也不小。系统显示,已经有三百多人提交意向登记,而名额只有两个。更关键的是——”他点开舆情面板,“最近两天,关于这学校的网上评价突然多了两百多条,清一色说‘管理混乱’‘老师流动大’‘孩子压力重’。”
“这些是真话?”大番薯皱眉。
“假的。”老夫子直接关闭页面,“发帖账号注册时间集中在昨天下午,Ip地址全部指向城东一家网吧。典型的水军刷评。”
“又是老赵。”大番薯咬牙,“他这是怕我们选中好学校,故意泼脏水?”
“不止泼脏水。”老夫子打开地图标记,“你看,这三所学校里,只有城北实验二小的周边商业配套由宏达集团控股。他在这里有利益链。如果普通家庭都信了谣言不敢报,空出来的名额就能塞给他关系户的孩子。”
大番薯愣住,“所以……他越抹黑,就越说明这学校值钱?”
“聪明。”老夫子点头,“就像卖菜的自己砸摊子,肯定是怕别人抢生意。”
他敲下回车键,系统开始综合评分。教学质量权重40%,入学公平度30%,家庭适配度30%。十几项指标自动演算,最终结果跳出:
【推荐等级:S】
【目标学校:城北实验二小】
【综合得分:96.7】
“成了。”老夫子靠回椅背,“这就是最适合你女儿的学校。”
大番薯看着屏幕,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过了会儿,他低声问:“可是……我听说这种学校要交社保满五年,还得提供祖辈房产证明。我家啥都没有,连租房合同都是去年才签的……我能过初审吗?”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调出今天走访时拍的视频。画面里,一群孩子排着队走出校门,书包上挂着姓名牌,老师站在门口一个个核对名字,阳光照在操场上,地面干净得能反光。
“你女儿聪明,活泼,上课爱举手。”老夫子指着其中一个蹦跳的小女孩,“她不该因为爸妈条件不够,就被拦在校门外。”
大番薯眼眶有点红,“可现实就是这样啊……规则摆在这儿,我又改不了。”
“规则是用来应对的。”老夫子打开另一个窗口,弹出一份表格,《入学准备倒计时清单》自动生成,分三大块:材料补办、时间节点、应急备案。
“社保差两年?可以申请补缴,流程三天内走完。没有祖辈房产?用直系亲属赠予声明加公证替代。租房合同短?附上水电缴费记录和社区居住证明就行。”他一条条划过去,“每一项都有解决办法。只要你愿意试。”
大番薯盯着那份清单,手指慢慢握紧。
“我不是不想试……我是怕她失望。”他声音低下去,“上次幼儿园面试没通过,她回家问我,是不是因为她不爱吃青菜,老师才不要她。我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夫子沉默几秒,然后关掉投影,只留那一份清单亮着。
“这次不一样。”他说,“我们不是碰运气,也不是求人情。我们有数据,有证据,有准备。只要按计划走,每一步都能踩准。”
大番薯抬起头,眼神晃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回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大番薯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群里疯传一个录音!”他把手机递过去,“说是城北实验二小上个月发生食物中毒,十几个孩子送医院抢救,现在还在封消息!”
老夫子接过手机,点开音频。背景嘈杂,有个女声压低嗓音说:“千万别让孩子去那儿,饭都不熟,娃吃了吐了一地……”
他听完,直接打开金手指舆情监控模块。十秒钟后,系统反馈结果:发布账号共17个,均注册于今日上午,设备型号相同,登录Ip集中于城东某网吧2号机房。内容模板高度重复,关键词锁定“中毒”“隐瞒”“抢救”。
“又是同一拨人。”老夫子冷声,“连剧本都没换。”
他切到教育局官网,进入校园安全公示栏,调取近三年通报记录。城北实验二小每月接受食品安全检查,评级均为A级,最近一次抽查结果发布于三天前,合格项目28项,无不合格记录。
“看。”他把截图投到大屏幕上,“官方数据在这儿。所谓‘食物中毒’,纯属捏造。”
大番薯松了口气,可还是嘀咕:“可万一别的家长信了呢?要是大家都退了,名额会不会被别人顶上?”
“不会。”老夫子摇头,“补录名单是系统自动排序,按提交时间和材料完整性匹配。只要我们在截止前完成申报,就有机会。”
他说完,重新打开报名预审界面。距离通道关闭还有23小时41分钟。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慌,不是躲,而是加快节奏。”他看向大番薯,“明天一早去社区开居住证明,下午跑社保局补材料。每一步我都陪你。”
大番薯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那……咱们真要冲这个学校?”
“当然。”老夫子手指敲了敲桌面,“既然知道它是真的好,就不能因为有人造谣就退缩。越是这时候,越得稳住。”
他刚说完,电脑右下角弹出新提示:【监测到新一轮虚假信息上传,目标词条:“城北实验二小教师体罚学生”,附件为合成视频片段,已标记并上报平台封禁。】
老夫子嘴角扯了下,“看来他们急了。”
大番薯攥紧拳头,“让他们闹吧。反正我们知道真相。”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笑,但肩膀都松了下来。
老夫子重新调出那份倒计时清单,打印了一份递给大番薯。纸张刚出炉,边缘还有点烫手。
大番薯接过去,一张张翻看,嘴里念叨:“社保补缴……居住证明……亲属公证……都能办,都能办……”
他抬头,“你说,咱女儿要是进了这学校,会不会特别开心?”
老夫子正要回答,电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提示音。
屏幕左侧跳出一行新消息:【检测到异常访问行为,某匿名用户正在批量下载城北实验二小近三年新生录取名单,操作频率超出正常范围。】
老夫子眼神一沉。
他迅速追踪来源,Ip地址尚未完全解析,但地理位置初步锁定在——城东宏达大厦b座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