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警报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耳膜,尖锐得让人牙齿发酸。
红色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旋转,将每个人的脸都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野兽撕咬过的伤口。
凯文的作战靴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橡胶鞋底与金属地面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混入充满电离气味的空气中。
他右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暴起,死死揽住庄姜的腰。
两人如同断线风筝般从剧烈波动的量子之门中跌出,凯文的肩胛骨重重撞在控制台边缘,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紧牙关没松开手臂。
快!梅,立刻关闭通道!
凯文的吼声几乎盖过了警报,声带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
庄姜的身体在他臂弯里猛地一沉,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像是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傀儡。
他的战术服前襟已经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一缕黑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在红色警报灯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凯文能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老大!
帕朵的惊呼从控制台方向传来,她的猫耳因为紧张而完全竖起,尾巴上的毛炸开。
她双手颤抖着扶住庄姜另一侧肩膀,指甲不自觉地陷入作战服布料。
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庄姜的嘴唇动了动,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试图抬起手臂示意自己没事,这个平日里轻而易举的动作此刻却让他的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不得不靠在凯文身上才能保持平衡。
我没事……
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只是有点……虚弱。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庄姜自己都觉得可笑——他的状况明显远不止有点虚弱那么简单。
控制台前,梅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她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镜片上反射着量子之门不稳定的能量读数。
她抿紧的嘴唇泛白,这是她紧张时唯一的身体语言。
不好!
她的声音罕见地提高了八度,尾音甚至有些破音,有东西跟过来了!
量子之门的表面突然剧烈扭曲,蓝白色的能量波纹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
下一秒,一只覆盖着鳞片的狰狞利爪撕裂空间,尖锐的爪尖闪烁着寒光,直取距离最近的凯文后心。
爪子上缠绕的量子能量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该死!
凯文几乎是本能反应,左手将庄姜推向帕朵,右手同时抽出背后的大剑。
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剑刃出鞘的金属嗡鸣与撕裂空气的破风声同时响起。
一道寒光闪过,那只爪子被硬生生斩退,黑色的液体从切口喷溅而出,落在实验室的地板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凯文咬牙低吼,剑锋横挡在前,将庄姜和帕朵护在身后。
他的银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颈侧,作战服下的肌肉绷得死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像是要冲破胸腔。
梅,快关掉它!
梅的指尖重重敲下最后一个指令,指甲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量子之门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
空间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那只受伤的爪子疯狂抓挠着即将关闭的通道,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无数把刀在玻璃上划过。
就在最后一丝缝隙闭合的瞬间,一声非人的嘶吼穿透维度壁垒传来,震得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齐齐颤动。
凯文猛地将长剑插入地面稳住身体,金属与金属的碰撞溅起一串火花。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剑柄上,与爪子上残留的黑色液体混合,发出轻微的声。
呼...差点就被追上了。
凯文的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去的紧张,他试图用玩笑的语气缓解气氛,但干涩的笑声只让实验室的氛围更加凝重。
他的双腿突然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大剑一声倒在身旁。
这一路的逃亡简直要了他的命——那些该死的量子生物,速度快得离谱,还特么会瞬移。
他抬手抹去额头上黏腻的汗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的手臂肌肉抗议般地抽搐。
转头望向倚在墙边的庄姜,凯文的心猛地一沉。
金属墙壁的凉意透过作战服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布料黏在皮肤上,冰冷得像是第二层皮肤。
庄姜的状态比他更糟——那张总是带着自信或狂热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半阖的眼睛里瞳孔微微扩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
喂,还好吧?
凯文撑着膝盖站起身,作战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蹲到庄姜身边,敏锐地嗅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浓重的量子气息——
像是电离后的臭氧混合着某种腐朽的味道,这让他想起战场上久未清理的尸体。
庄姜的眼珠缓慢转动,对焦在凯文脸上。
他试图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只让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虚弱。
嘴角抽动的肌肉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勉强做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放心,死不了……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估计会虚弱几天。
说完这句话,庄姜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头无力地靠在墙上,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凯文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银发,发丝间残留的量子能量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你到底在量子之海遇见了什么?
凯文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目光扫过庄姜虚弱不堪的身体,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实验室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庄姜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掌,皮肤下透出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像是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方才尝试调动基因锁时,体内空荡荡的反馈让他心头一沉。
娑……
这个音节从庄姜喉咙里挤出来时,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很强……强到不像这个宇宙的产物...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吞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而且我被她抓住了。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帕朵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扫描仪差点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接住设备,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连老大你都打不过?那岂不是……
话没说完就自己捂住了嘴,像是害怕说出的词语会变成现实。
凯文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金属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他从未见过庄姜这副模样——哪怕是在最惨烈的战场上,这个男人也总是带着狂热的战意,眼睛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可现在,他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动摇?这比任何伤口都让凯文感到不安。
如果那种东西追过来,我们得立刻撤离。
凯文转向梅,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每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纤细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飞速滑动,指甲与虚拟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不必,量子之门的能量波动已经稳定,暂时没有突破迹象。
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但我们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等等!
庄姜突然浑身一震,像是被闪电击中。
他颤抖的手指猛地抓住衣领,粗暴地扯开衬衫。
纽扣崩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是一串微型爆炸。
庄姜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胸膛——那些曾经如蛛网般密布的量子纹路,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滑的皮肤在红色警报灯下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仿佛那些纹路从未存在过。
怎么可能...
庄姜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他的指尖神经质地抚过曾经布满纹路的区域,那里现在只剩下平滑的皮肤。
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金属镜框在警报灯下泛着冷光。
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其中细微的波动: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再结合我的探测器数据...
她停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点,动作精准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手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记录到了两次异常能量爆发。峰值之高...足以摧毁穆大陆。
梅的声音在实验室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调出数据投影,蓝色的光幕在空气中展开,跳动的数字和曲线像是某种神秘的生命体。
第一次能量爆发发生在你进入量子之海后三十三小时十七分。
她的指尖划过一组数据,那些数字立刻放大,能量特征与量子波动完全吻合。
凯文皱起眉头,大剑的剑柄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仿佛能从里面看出敌人的弱点。
那第二次呢?
他的声音紧绷,像是拉满的弓弦。
梅的手指轻轻划过投影,画面切换到一个更为剧烈的能量峰值,曲线几乎垂直上升。
第二次爆发在第一次之后半个小时,能量强度是前一次的...三百二十七倍。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她的眼神,不仅如此,第二次爆发的能量特征完全陌生,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帕朵的尾巴不安地摆动,耳朵转动着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凯文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得像是沙漠里的风声:看来有人对你说的娑发起了攻击。
他转向庄姜,目光锐利如刀,不过,你被抓住后发生了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庄姜闭上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睫毛在警报灯下投下颤抖的阴影,像是垂死的蝴蝶翅膀。
.....真没有,被分解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迷茫,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
梅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新的数据。
她的声音恢复了专业的平静,但语速比平时略快:根据量子之门关闭前的读数,凯文发现你的位置的能量信号在急剧衰减。
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有98.7%的概率,她受到了重创。
帕朵眨了眨眼睛,尾巴不自觉地摆动起来,耳朵竖得笔直。
所以...那个大坏蛋被打跑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期待,像是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来驱散恐惧。
暂时是这样。
梅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疲惫,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句话既是对帕朵说的,也是对房间里所有人说的,包括她自己。
凯文长出一口气,大剑地一声插回背后的磁力扣。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肌肉发出抗议般的疼痛。那就好。
他看向庄姜,发现对方依然盯着自己的胸口发呆,眼神空洞得可怕。
喂,别告诉我你在想念那些纹路?
凯文试图用玩笑打破凝重的气氛,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庄姜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庄姜缓缓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皮肤。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像是在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不...只是觉得奇怪。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种表情像是迷路的孩子,原剧情里真的有这个叫娑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