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阵内灵气渐稀薄，夭夭欲破阵搞事
龙夭夭那番话，像是在一潭死水里扔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激起一阵沸腾的、带着疯狂气泡的死寂。
狐璃瘫坐在地上，刚刚因为绝望而变得空洞的眼神，此刻被一种极致的惊骇所填满。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疯了。
这个龙女，彻彻底底地疯了。
用始龙血脉去强行冲开妖族先祖的禁制？在这座正在吞噬一切生机的“锁灵阵”里？
那不是破阵，那是自爆。是拉着整个秘地，包括里面所有幸存的族人，一起化为宇宙尘埃的同归于尽。
“不行！”凌清玄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向前一步，挡在了龙夭夭和石座之间，那团悬浮的光球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盯着她，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近乎斥责的严厉，“强行冲破禁制产生的能量，会与外界的锁灵阵形成最直接的对冲。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碰撞，结果不是阵破，而是湮灭。这片空间会瞬间坍塌，我们所有人，连一粒尘埃都不会剩下。”
龙夭夭看着挡在身前的凌清玄，歪了歪头。她脸上那灿烂诡异的笑容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因为他的激动而更添了几分兴味。
“哦？听起来更刺激了。”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狂热，“反正都是死，是变成风干的肉条，还是在一场盛大的光爆里消失，我选后者。至少场面好看。”
“龙姑娘，我求求你……”狐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挣扎着爬过来，想要抓住龙夭夭的衣角，却被她嫌恶地一脚踢开。
“别碰我。”龙夭夭甚至没低头看她一眼，目光依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凌清玄那张紧绷的脸，“看看你，堂堂仙门魁首，还没动手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力量不是这么用的，太浪费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凌清玄的胸口：“我们现在是瓮中之鳖，外面那个血蝙蝠把我们当猴耍。你是想坐在这里，听着他嘲笑我们，然后一点点感受生命流逝的痛苦，最后在屈辱和不甘中咽气？还是想给他来个大的，就算死，也要把这口‘锅’给掀了，让他什么都捞不着？”
这番歪理邪说，竟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那些原本已经麻木等死的妖族战士，有几个竟缓缓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了一丝异样的微光。
与其在绝望中枯萎，不如在反抗中爆裂。
凌清玄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的世界里，没有逻辑，只有“好玩”和“不好玩”。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换了思路：“有更稳妥的办法。锁灵阵虽强，但它依靠抽取此界生机运转，必然存在一个核心节点。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节点，集中力量攻击，或许能撕开一道缺口。”
“找？在这里？”龙夭-夭像是听到了年度最好笑的笑话，环顾了一圈这片枯黄死寂的山谷，“等你找到，我们坟头的草都该枯死三轮了。太慢，太无聊了。”
她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动了。
快得像一道金色的闪电。
凌清玄只觉眼前一花，龙夭夭已经绕过了他，重新站在了石座之前。他心中警铃大作，刚要出手阻拦，却看到龙夭夭举起了自己的手腕，送到嘴边。
“咔”的一声轻响。
她竟是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尖利的牙齿，在那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狠狠咬下！
鲜红的龙血，瞬间涌出。那血液不同于凡血，它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带着点点碎金，一出现，就散发出一种霸道而古老的生命气息。周围稀薄到近乎没有的灵气，仿佛都因此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骚动。
“你！”凌清玄瞳孔骤缩。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疯狂和行动力。
龙夭-夭完全无视了他，也无视了狐璃那声绝望的尖叫。她将流血的手腕，重重地按在了那卷古老的兽皮卷轴之上。
“来吧，小宝贝。”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情人低语，“让我看看，是你硬，还是我的血硬。”
“让我看看，是我们先被吸干，还是外面的那个破阵，先被我们撑爆！”
滋——
龙血与卷轴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类似滚油浇上冰块的声响。
那卷轴仿佛一头被惊醒的洪荒巨兽，开始剧烈地颤抖。原本黯淡无光的兽皮表面，那些古老的妖族符文，像是被注入了岩浆，一个个猛地亮起，发出刺目的金光。
卷轴不再是被动地沾染血液，而是在主动、贪婪地吞噬！
龙夭夭手腕上的伤口，血液如同一道被强行抽离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卷轴之中。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但那双金色的眼瞳，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与期待。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能量，以卷轴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妖力，也不是仙力，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力量，是妖族先祖留在禁制中的血脉烙印，被始龙之血强行激活、引爆！
“清玄！”龙夭-夭忽然大喊一声。
凌清玄心头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一步跨到她身后，双掌抵住她纤薄的后背。
他不能阻止她，一旦此刻切断能量供应，失控的禁制之力会第一个将她撕成碎片。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帮她！帮她完成这场疯狂的豪赌！
精纯的仙力，毫无保留地涌入龙夭-夭的体内，为她补充着飞速流逝的生命力，稳固她因失血过多而开始颤抖的身体。
得到仙力的支持，龙夭夭笑得更加张扬。她加大了龙血的输出，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个能量的管道，将自己的生命，灌注到那卷即将爆炸的古老禁制之中。
整个秘地都在剧烈地摇晃，穹顶的岩石大块大块地剥落，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外界，那不可见的“锁灵阵”壁障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内部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狂暴力量。它收缩的速度猛然加快，那股吞噬生机的吸力，增强了十倍不止！
山谷内，枯黄的草地瞬间化为飞灰，干涸的溪流河床彻底龟裂，那些幸存的妖族战士，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他们感觉自己的骨髓都要被抽干了。
这是一场疯狂的拔河。
锁灵阵在往外抽。
龙夭夭在往里灌。
两股极致的力量，隔着一层薄薄的空间壁障，展开了最原始的较量。
“给我……开！”
龙夭夭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与兴奋的嘶吼，她眼中金光爆射，最后一股蕴含着本源之力的龙血，悍然冲入卷轴！
嗡——
一声穿透神魂的嗡鸣。
那卷被灌注到极限的古兽皮卷轴，终于承受不住，在一片耀目到极致的金光中，猛然舒展、爆开！
并非龙夭-夭预想中那种毁灭一切的能量爆炸。
卷轴爆开的瞬间，那股被压缩到极致的、混合了妖族先祖之力与始龙血脉的金色能量，并没有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四散冲击，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金色漩涡，悬浮在山谷的半空中。
它就像一颗小型的、金色的太阳，将整个昏暗死寂的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那股来自外界的、令人窒息的吸力，在这金色太阳出现的瞬间，竟然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成功了？”狐璃喃喃自语，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看到了令她亡魂大冒的一幕。
那金色的能量漩涡，在短暂的停滞后，并未如龙夭夭所愿那般，向外爆炸去冲击锁灵阵的壁障。
它……开始下沉。
庞大而狂暴的能量，如同一个巨大的钻头，对准了下方开裂的大地，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地钻了进去！
“轰隆隆隆——”
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秘地都在这股力量的贯穿下剧烈地颤抖。
“不好！”凌清玄脸色一变。
这股能量太混乱了，它没有被引爆，反而被压入了地底，这会彻底摧毁此界的地脉，让这片空间从根基上开始崩解！
龙夭夭也愣住了。
剧本不对。
她想象中的大烟花呢？那毁天灭地、连带外面那个血蝙蝠一起炸上天的壮丽场面呢？怎么变成钻地鼠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片秘地即将从内部崩塌时，异变再生。
那股被灌入地底的狂暴能量，并没有引发地脉的爆炸。它们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顺着那些早已干涸、枯死的地下灵脉网络，疯狂地奔涌、流淌。
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光线，从龟裂的大地缝隙中迸射而出。
那些光线，竟是精准地勾勒出了一幅巨大而复杂的脉络图，遍布了整个山谷的地面。
那是……早已枯死多年的，妖族秘地的灵脉！
而那股由龙血引爆的、本该毁灭一切的狂暴能量，此刻正像最温顺的溪流，在那干涸的河道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枯死的灵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出淡淡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