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厨房，胖子正踮着脚往面盆里倒温水，酵母粉遇热腾起细小的泡沫，他搅着面絮的手一顿：“天真，你说这面发起来能有多大？”
“能发成你肚子那么圆就够了。”吴邪靠在门框上，手里削着山丁子，果皮打着旋落在竹篮里，露出底下橙红的果肉，酸气混着点甜，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张起灵坐在灶前烧火，火钳拨了拨柴，火星子跳起来，映得他眼底发亮。他面前摆着个白瓷碗，里面是刚捣碎的山丁子果肉，汁水流在手背上，黏糊糊的，他却没擦，只偶尔伸出舌头舔一下，眉头微微蹙着——大概是酸着了。
“少放糖。”吴邪提醒，“这果子本身就带甜头，太甜了腻。”
胖子正往面团里揣碱面，闻言嚷嚷：“懂啥？甜口才下饭！你看那蜜饯，哪个不是齁甜？”他手劲大，面团被揉得“砰砰”响，案板都跟着颤。
吴邪没理他，把削好的山丁子倒进砂锅，加了小半碗水，小火慢慢熬。果肉渐渐软了，酸气越来越浓，他往锅里撒了把冰糖，用木勺搅着，看着果肉化成泥，汤汁变得稠稠的，才关火盛进玻璃罐。
“发好了发好了！”胖子举着面团炫耀，那面团果然发得暄软，按下去能弹回来，比他肚子还圆。他揪下剂子，擀成面皮，抹上山丁子果酱，卷成花卷，捏着两头往里一拧，歪歪扭扭的像只胖虫子。
吴邪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哪是花卷，是蛆虫开会。”
“懂个屁，这叫艺术！”胖子梗着脖子把花卷码进蒸笼，“等会儿蒸熟了，保准你抢着吃。”
张起灵不知何时洗了手，站在旁边看吴邪盖果酱罐。玻璃罐里的果酱红得发亮，上面浮着层细密的糖霜，他伸手沾了点，递到吴邪嘴边。
吴邪张嘴舔了舔，酸得眯眼，却咂咂嘴：“还行，比上次的野山楂酱对味。”
蒸笼冒起白汽时，胖子已经搬了小板凳守在旁边，鼻子快贴到笼屉上了。张起灵掀开笼盖的瞬间，热气裹着面香和果酱的酸甜味涌出来，胖子的花卷虽然丑，发得却蓬松，果酱透过面皮渗出来，红兮兮的像抹了胭脂。
“我先尝一个！”胖子抢过一个，烫得直搓手，咬下去却“嘶”了一声——果酱太酸，面又发得甜，酸和甜在嘴里炸开，反倒格外清爽。
吴邪也拿了一个，花卷暄软得能弹起来，果酱的酸混着面香，一点不腻。他看张起灵正小口啃着，嘴角沾着点红果酱，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忍不住伸手替他擦掉：“慢点吃，没人抢。”
张起灵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灶膛里的火星还亮。
旺财蹲在桌下，尾巴扫着吴邪的脚踝，大概是闻着香味了。吴邪掰了半块花卷扔给它，看着它叼着跑到院角慢慢啃，突然觉得，这果酱的酸、花卷的甜，还有身边人嘴角的果酱印，混在一起，就是日子该有的味——不用多精致，却踏踏实实的，像这午后的阳光，不烈，却暖得人心里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