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
木念扶着龙湖，能感觉他身体全部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肩上。
龙湖呼吸又急又烫，喷在她颈窝里。
“娘、小柔，跟上。”木念咬着牙，半拖半抱地撑着龙湖往更密的林子里钻。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赶紧给他止血。
柳氏紧紧拉着木柔，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不时惊慌地回头看，生怕后面再冒出人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有个浅坑，勉强能藏人。
木念小心翼翼地把龙湖放平在地上。
龙湖闭着眼，眉头拧得死紧，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的旧伤和新伤一起往外冒血，衣服都快被血浸透了。
“念儿……这……这可怎么办啊？”柳氏声音发颤，看着龙湖的样子，又怕又急。
“娘，别慌。拿水囊来，还有，把包袱里那件干净里衣撕成布条。”
木念声音很稳，手下动作飞快。她先扯开龙湖那件破破烂烂的外衣，露出狰狞的伤口。
小柔吓得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木念没空安慰娘和妹妹。她接过柳氏递来的水囊，里面装的是普通的溪水。
她先倒出水淋湿干净布条，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做样子给娘和妹妹看。
趁着她们不注意，木念用另一个水囊的灵泉水淋在龙湖最深的几处伤口上，灵泉水一沾上去，血立刻止住。
木念把龙湖身上的伤口全淋上灵泉水，为了防感染，她把干净布条用灵泉水弄湿，把伤口的周围擦干净。
木念又拿出之前放在空间里备下的一点草药嚼碎混合灵泉水敷上，再用布条一圈圈紧紧包扎起来。
她包扎得很小心，血已止住。
处理完伤口，木念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也累得够呛，手上、身上都是血。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刚才那动静太吓人，不知道会不会把别的什么东西招来。
柳氏和小柔挨着木念坐下，三个人挤在一起，都不敢说话。
木念看着昏迷的龙湖，心里乱糟糟的。
将军。京里的贵人要杀他。
木念看着刚才给龙湖的那块铁牌，上面刻的鸟图案很奇怪，她没见过这种鸟，看着有点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木念拿着那块铁牌正在琢磨着，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木念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龙湖出声：“把铁牌给我”
是龙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神还是涣散的。
木念喂龙湖喝了一些灵泉水，他闭着眼喝，胸口微弱地起伏。
过了一会儿，龙湖又睁开眼，看向木念，声音低低的：“刚才……多谢！”
谢她开枪？还是谢她包扎？
木念没接这话，只是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叫你将军？京里谁要杀你？”
龙湖沉默了一下，偏过头去，声音闷闷的：“知道多了，对你们没好处。”
又是这话。
木念心里憋气，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休息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龙湖稍微缓过点劲，能自己坐起来。虽然脸色还是难看，但眼神清亮了些。
木念把从那些灰衣人身上搜来的饼分给大家。
饼很硬，喇嗓子，但能填肚子。就着水囊里的水，勉强咽下去。
“我们得赶紧走。”龙湖哑声说道，“刚才动静太大，不能久留。”
木念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扶起龙湖，四个人继续往北走。
龙湖走得比刚才更慢，每一步都咬着牙。木念能感觉他身体的重量和压抑的颤抖。
下午的时候，天阴了下来，看着要下雨。
木念她们找到一条小溪，决定暂时歇歇脚，在小溪边清洗一下手、脚，擦拭全身。
木念扶着龙湖在溪边一块大石头旁坐下。
她弯腰去打水，眼角余光瞥见龙湖正费力地要把怀里那块铁牌掏出来，想藏进更贴身的地方。
龙湖手上没力，动作间，一样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落在草丛里。
不是铁牌。
是一个小小的、卷得很紧的油纸卷。
龙湖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想去捡。
木念动作更快，一把捡了起来。油纸卷很小，捏着里面有东西。
“给我。”龙湖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伸手要来拿。
木念躲开龙湖的手，看着他道：“这是什么？又是知道了没好处的东西？”
龙湖抿紧唇，没说话。
木念捏了捏那油纸卷，心里好奇得厉害。这玩意藏得这么紧，肯定比那铁牌还重要。
她盯着龙湖的眼睛，把油纸卷往自己怀里一塞。
“你。”龙湖急了，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冷气。
“你现在打不过我。”木念看着龙湖，语气平静，“想要回去，就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不然我就自己打开看。”
龙湖额角青筋跳了跳，死死瞪着木念。木念毫不退让地回视他。
空气好像凝固了。
柳氏和小柔在一旁吓得不敢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龙湖像是耗尽了力气，颓然靠回石头上，闭上眼。
“是一封信。”龙湖声音干涩，“看过的人，都会死。”
龙湖睁开眼，看着木念，眼神复杂道：“你现在还想看吗？”
木念心里咯噔一下。
看过的人都会死？
木念捏着怀里那小小的油纸卷，觉得有点烫手。
这残废美男，身上到底背着多大的麻烦？
雨点就在这时，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