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篝火旁,那位之前扯走江河的大爷,将他拉到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浑浊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彩。他压低了声音,话语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得江河心头狂震,血脉偾张!
“江书记,我老汉年轻时在东北老林子里插过队,碰上天大的运气,得了一副完整的东北虎骨,还有……那真家伙!”老人声音沙哑却激动,仿佛在诉说一个埋藏了半生的秘密,“虎骨我用六十度的粮食酒泡了,快三十年了!我自己偶尔喝一口,现在估摸着还剩三十来斤,那酒色都快金黄粘稠了!”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包裹,一层层揭开。最后,一根黝黑发亮、形貌惊人、足足有小儿臂粗的干涸虎鞭呈现在江河眼前,表面有着特有的乳突和纹路,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药材和岁月沉淀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这东西,我按老方子炮制过,用瓦片焙干,配着药材一起藏的,一点没坏!听说现在……值老鼻子钱了!”
老人紧紧抓住江河的手,粗糙的掌心满是老茧:“我两个闺女都在东北成家了,就我一个老头子守着这玩意儿。我老了,用不上,也带不进棺材,更不能让它糟践了!江书记,你是干大事、为乡亲们好的人,我今天把它交给你,你怎么处置,我老汉都放心!”
江河只觉得手中的东西滚烫如火,心中更是浪潮翻涌。这岂止是礼物,这是一个时代和一个老人全部的秘密与信任!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反握住老人的手,拉着他径直回到篝火熊熊的会场中央,直接从司仪手中拿过了话筒。
“各位!请安静一下!”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场,压下了所有的喧嚣,“我身边这位大爷,今天要把自己珍藏了快三十年、泡制了整整一副东北虎骨的药酒,无偿捐献出来!”
话音未落,港商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位见多识广的老总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眼神灼热!他们都是识货之人,太清楚这近乎绝迹的东西在当下有着怎样恐怖的价值和意义!
“江先生!开个价!这酒,我们要了!”一位姓董的富豪忍不住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势在必得的急切。
江河没有回答,而是庄重地将话筒递到了老人嘴边。老人看着下面那些衣着光鲜的富商,脸上没有半分怯场,只是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安南土话,大声地、清晰地说道:“书记说过哩,这不经钱嘛!(不卖钱!)”
质朴到极致的六个字,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这些在商海沉浮中早已练就铁石心肠的富豪们,竟被老人这份纯粹和赤诚感动得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苏柏年缓缓站了起来,沈明君也默契地站到他身边。两人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又和旁边的县书记丁秋红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柏年从江河手中接过话筒,声音沉稳而充满感情:“老先生,您的这份厚意,我们领了!您的宝贝,我们更不能白要!”他环视四周,语气斩钉截铁,“我提议,并与沈董和各位同仁初步商议,这副虎骨酒我们收下。但作为回报,我们这些人,将共同出资,为八柳树乡的老人们,修建一座设施完备、环境一流的现代化养老院!让乡里所有的老人,都能老有所养,安享晚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话音刚落——
“好!!!”
瞬间,四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如同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经久不息!许多村民的眼眶都湿了,用力地拍着手掌。老人呆呆地看着苏柏年,又看看江河,嘴唇哆嗦着,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佝偻的腰板,却在震天的掌声中,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