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永巷表面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但暗流涌动。
沈静琬装作那晚受惊过度,病情加重的样子,躺在炕上几乎不动弹。
连小栗子送来的馊饭都很少动,气息奄奄。
她刻意将健康值维持在26左右的低水平,迷惑潜在的敌人。
暗地里,她在疯狂运用【侦查(初级)】的能力,观察着永巷内每一个人,每一丝异常。
钱太监依旧惫懒,大部分时间窝在自己那间稍微暖和点的屋子里烤火,对沈静琬的“病重”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小栗子送饭时,眼神里的恐惧似乎更深了,几乎不敢看沈静琬,放下食盒就跑,有一次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的反应,更像是害怕被牵连,而不像是执行了暗杀任务后的心虚。
婉娘没有再来。那晚的刺杀之后,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暂时蛰伏了起来。
沈静琬将重点,放在了寻找那个“隐藏的太监”上。
她根据那晚惊鸿一瞥看到的鞋子和身形,以及【冷宫生存指南(卷二)】中关于永巷人员的信息,逐一排查。
永巷除了钱太监和小栗子,还有两个负责杂役的老嬷嬷,以及一个据说脑子不太清楚,负责挑粪倒夜香的老哑太监。
那两个老嬷嬷身形臃肿,绝无可能爬上屋顶。
至于那个老哑太监……
沈静琬偷偷观察过他几次,他确实又聋又哑,行动迟缓,不像伪装。
难道钉子不在永巷常驻人员里?是外面派来的?
不,不对。
那晚下毒之人明显对永巷地形和巡逻规律非常熟悉,必然是内部人员,或者有内应提供准确信息。
沈静琬不死心,她利用夜晚,冒着风雪,悄无声息地探查永巷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靠近永巷最深处,一间堆放杂物的破屋附近,她发现了一点线索。
那破屋的屋檐下,有几处不太明显的新蹬踏痕迹!
而且,在屋角的积雪下,她发现了一小片被勾破的深蓝色粗布碎片!
那颜色和质地,正是低等太监服饰常用的!
就是这里!那个黑影太监当时就是从这里爬上屋顶,潜行到她殿上的!
沈静琬心中冷笑。她记住了这个位置,没有打草惊蛇。
第二天,她开始了她的计划——“引蛇出洞”。
她故意在小栗子送晚饭时,挣扎着坐起身,用极其虚弱,确保小栗子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晚……好像有一个人影子……
往……往杂物房那边跑了……”
她说话断断续续,眼神涣散,仿佛只是神志不清的呓语。
小栗子听得不明所以,但还是吓得脸色一白,放下食盒就跑了。
沈静琬知道,如果小栗子不是内应,他可能会把这话当做疯话。
但如果他是,也许他会把这话传给真正的内应……
倘若真是如此,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太监,一定会有所行动!
她赌的就是对方做贼心虚!
不出所料,到了深夜,当永巷再次被风雪和寂静笼罩时。
沈静琬运用侦查能力,捕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从杂物间方向传来的动静!
她悄悄摸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太监服,身形矫健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从杂物房溜出来。
警惕地四下张望后,快步朝着钱太监住的那间屋子方向摸去!
是他!
即便黑夜笼罩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动作,与那晚屋顶上的黑影一般无二!
现在他竟然去找钱太监……
这意味着,钱太监很可能就是他的内应!甚至可能是主谋!
沈静琬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柳贵妃的人能如此轻易地潜入永巷行事,原来守门太监早就被收买了!
她屏住呼吸,看到那黑影太监溜进钱太监的屋子,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又悄悄溜出来,回到杂物房。
机会来了!
沈静琬眼中寒光一闪!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耐心等待。
直到后半夜,风雪渐歇,万籁俱寂,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她穿上那件棉坎肩,将之前采集保存的一种带有轻微麻痹效果的草药汁液。
涂在几根削尖的细小木刺上,这是她利用破窗棂木条偷偷制作的。
工具毒药配备完成,她随后悄无声息溜出破殿,化身暗夜中的狸猫,朝着杂物房摸去。
杂物房的门虚掩着,她运用侦查技巧,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一道平稳的呼吸声,似乎睡熟了。
她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
屋内堆满了破烂家具杂物,散发着浓重的灰尘味。
在角落的一堆稻草上,那个黑影太监正裹着一床破被子酣睡。
旁边还放着他那套夜行衣和那个吹迷烟的竹管。
沈静琬没有丝毫犹豫,出手如电!
将涂了麻痹草药汁的木刺,狠狠扎进太监裸露在外的脖颈侧后方!
“呃!”
那太监在睡梦中痛醒,刚想挣扎,却发现四肢一阵麻痹。
喉咙里也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太监惊恐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如同鬼魅的沈静琬!
沈静琬拿出破布堵住他的嘴,用早已准备好的草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她搜了搜太监的身,找到一小包迷烟粉末,还有一块质地不错的玉佩,绝非低等太监能够拥有。
仔细打量玉佩后才发现,这玉佩竟然如此熟悉......
还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她拿起那包迷烟粉末,瞥了眼惊恐万状的太监,心中计划开始勾勒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将那包迷烟粉末,分成两份。
一份,她小心翼翼地撒在了钱太监屋子门口和窗缝附近。
另一份,她自身带着!
收拾完残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杂物房。
她没有回自己的破殿,而是凭借着指南中的信息,找到了永巷一个废弃的狗洞。
随即钻了出去,外面是更加荒芜的宫墙夹道。
她将那份迷烟粉末和玉佩,用从太监衣服上撕下的一块布包好。
然后动用【侦查(初级)】技能,找到一处巡逻侍卫偶尔会经过,靠近御花园的假山石缝。
顺势将布包塞了进去,还故意让布包的一角露在外面。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沈静琬沿着原路,悄无声息返回永巷,钻回狗洞,回到自己居住的破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躺在冰冷的炕上,心脏依旧在有力跳动。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