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察司副司主的椅子还没坐热，陆明飞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位高权重，债台高筑”。
他看着幽府通屏幕上那鲜红的、刺眼的、足足负一百万功德的余额，感觉魂体都凉了半截。这数字别说买新款“流影灵驹”配件，就是把他现在这辆卖了，再把他自己拆了卖零件，也凑不出个零头！
“天地银行的传票……”他捏着那张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刻着复杂符文的通知，嘴角抽搐，“恶意做空功德期货？我连那玩意儿怎么操作都不知道！”
新任特察司司长（由崔珏兼任，陆明飞实际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窗外是地府规划后略显“繁荣”的街景，但他此刻却觉得这房间像个豪华囚笼。
“头儿，查过了。”张伟飘了进来，胖脸上满是愁容，“你的功德账户是通过最高级别的‘灵魂绑定密钥’被远程操作的，操作记录被抹得干干净净，只在天地银行的底层日志里留下一个无法追踪的幽灵指令。这手法……专业得吓人。”
“能恢复吗？”陆明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张伟摇了摇头：“对方用的是‘因果覆盖’级别的加密，强行破解，可能会导致你账户关联的轮回印记都受损。而且……天地银行那边咬死了证据，说数据来源合法合规，要求你限期偿还‘亏空’，否则将申请强制执行，冻结你一切职权和福利，甚至……影响你后续的轮回评级。”
影响轮回评级？！陆明飞眼前一黑。这简直是从职业生涯到“来生”都被扼住了喉咙！
“妈的！”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虽然魂体没啥实质感觉），怒火中烧，“谁干的？！让老子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冷静下来后，陆明飞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恶作剧或经济犯罪。对方目的明确，就是要把他这个新上任的、风头正劲的特察司副司主搞臭、搞垮，让他无力追查。
“张伟，近期地府有没有类似的案例？”
“有！而且还不少！”张伟立刻调出数据，“近三个月，各地上报了上百起鬼魂功德异常清零或转为负值的案件，原因不明。这些鬼魂大多修为不高，功德积累不易，一夜之间变成‘负翁’，很多都陷入了绝望。”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一部分……加入了‘往生教’。”
“往生教？”陆明飞眉头紧锁，这是个新名字。
“一个新兴的教派，”张伟解释道，“宣传‘功德是枷锁，负债是折磨’，鼓吹放弃一切功德，以最‘纯净’的魂体状态拥抱新轮回，就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和更好的来世。他们在那些失去功德的鬼魂中发展很快。”
放弃功德？纯净魂体？陆明飞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功德是新轮回体系下衡量魂魄善恶、福报的核心，也是维持魂魄个体独特性的重要锚点，岂是能随意放弃的？
就在这时，慕容白冷着脸走了进来，将一份卷宗放在陆明飞桌上。
“看看这个。酆都城西区，三个低级鬼差，昨日被发现魂力尽失，记忆混沌，近乎痴傻。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之前都曾因不明原因功德归零，并接触过‘往生教’的传教者。”
魂力尽失？记忆混沌？
陆明飞心中一凛，这绝不是简单的信仰问题了！
他拿起卷宗，仔细翻阅。上面记录着那三个鬼差被发现时的状态——魂体黯淡无光，眼神空洞，对过往一无所知，仿佛被洗刷过的白板。
“墨星那边有什么消息？”陆明飞抬头问。墨星如今在“万象院”与各种执念打交道，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慕容白摇头：“他受邀去阳间参加一个跨界艺术交流了，短期内回不来。”
线索似乎指向了这个神秘的“往生教”。他们不仅蛊惑鬼魂放弃功德，似乎还在进行某种更危险的勾当！
“查！”陆明飞站起身，眼神锐利，“张伟，你带技术组，全力追踪那个幽灵指令的来源，重点排查天地银行内部权限异常的人员！慕容，你和我一起去会会这个‘往生教’！”
“你的功德债务……”慕容白提醒道。
“先挂着！”陆明飞咬牙，“债多不压身！等老子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非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不可！”
他看了一眼窗外，地府灰蒙的天空下，隐藏着新的暗流。解决了“门”的危机，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更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次，不再是毁天灭地的武力对抗，而是隐藏在秩序下的金融陷阱和思想侵蚀。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副司主的袍服。
“走吧，慕容。让我们去看看，这帮家伙到底想搞什么‘纯净’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