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情压了压眸子，神情变得阴翳，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后，拭去嘴角的血迹，视线缓缓移向正在整理衣衫的苍染，目光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
苍染，你真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苍染悄悄抬头，冷不丁对上了长孙情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不是已经报复回来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 今日是臣冒犯了陛下，望陛下责罚！ ”
“ 责罚？”
长孙情闻言，罕见地勾了勾唇，目光却比之往日更为冰冷，“ 祭司为了孤着想，岂有降罪的道理 ？”
得了
这是要明赏暗罚了......
苍染紧抿着唇，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后，保持沉默。
原先本想先完成任务，再提出自己的目的，挑明慕容瑾的凰命命格，方便自己日后的计划推行。
谁知道这长孙情没有推开她，反而照本照样地报复了回来？！
要不是看着他那张脸毫无情欲，差点就信了他对她有了心思！
幸好只是个小偏差，下的棋子也只乱了一颗，并不影响大局。
苍染调整一下情绪，急忙解释道，“ 想来陛下早已知晓慕容瑾曾在前些时日面见过臣.....
臣当时便察觉到这位丞相府的千金似有凤鸣之体，只不过当时她的体内还驳杂着朦胧的灾运
所以，为了确认结果，臣便自作主张将陛下赏赐的玉尺赠与她，并让她去广元寺净身，没想到，结果正如臣所料！
慕容瑾确实是凰命之体，若是陛下肯接受她，对日后统一大有裨益！ ”
话音一落，御书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只余下两人无声的对峙，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气息。
此时，长孙情作为一名帝王的压迫感毫无保留地逼迫着苍染的神经，气势节节败退。
长孙情双臂缓缓张开，半撑在案桌上，阴沉的目光落在苍染身上，“ 苍染，孤对你很宽容吗？”
吐出来的字像是敲击在低喑的琴键上，惊得她心绪不定，“ 陛下，向来仁慈待人，今日是臣冒犯，臣自愿领罚，只是还恳请陛下慎重考虑刚才臣提出的事...... ”
下一刻，一个茶盏在苍染面前碎裂开来，一片瓷盏的碎片迸溅到她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感受着面颊处传来的痛感，苍染目光微闪，抬头迎着长孙情的目光，脱口而出，“ 陛下，您在慕容瑾进京之后的一系列赏赐，不也是这个打算吗？”
话一说出口，苍染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长孙情的脸色在听见苍染的刚才的‘质问’时，愈发难看，双手青筋暴起。
——
苍染发觉自己又触碰了他的一个逆鳞，急忙低下头，“ 陛下若是有意保护她，这凰命之人一事可以暂且秘而不宣，免得招来有心之人......
臣...臣方才之言，虽说此女为凰命之体，立其为后，可祝陛下成就大业
但其原因...并不是只因为她的体质，而是因为此女不仅容貌过人 聪慧异常，且有福运加身，再者，冥冥之中她又与陛下有因果既定。
所以，陛下可以考虑先和她接触接触，若是不喜，臣也会尽全力帮助陛下免除灾厄。”
苍染说完后，缓缓松了口气。
既表明了自己没有插手立后一事，用词又贴合了长孙情孤傲冷戾的性格，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回答！
案桌前，长孙情看着苍染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眸光泛冷，“ 若是孤执意不肯立她为后，祭司打算如何帮朕？代替她成为帝后吗？ ”
“ 臣不敢！” 苍染猛地低头，“ 既然陛下未曾认真了解过她，何必如此排斥，不如接触一段时间再说！
况且，臣身为祭司，上苍的意志的传达者，孤伶一生才是宿命，绝不可能有姻缘羁绊 ！
若是臣没有神女的身份，也只会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寻一终生良人，明媒正娶，三书六聘；白头偕老，终生不离。臣的忠心，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