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擦了擦眼角,老朽姓高,在这儿住了三十多年了......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王婆婆是六年前来摆摊的。那时候她总把孙子小宝背在背上,一边熬糖水一边哄孩子......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妇女开始偷偷抹眼泪。
高老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她儿子儿媳都死在一场车祸里,只能自己带着孙子,靠这个夜宵摊勉强糊口。
这时,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红着眼眶站出来,哽咽着补充道:上个月费灵把夜市这块地买了下来,说是要建什么娱乐城。他带着市容办的人来赶我们走,谁要是不肯搬,他们就......
她说不下去了,怀里的婴儿忽然啼哭起来。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接过话头,声音里压着怒火:他们直接动手砸摊子!锅碗瓢盆摔得满地都是,连煤气罐都给踹翻了。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哪经得起这么折腾?最后大伙儿都被逼走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只有王婆婆不肯走。她孤老婆子带着孙子,就指着这个摊子活命啊!那些人来了三四回,把她的桌椅炉灶全砸烂了。可第二天,她总又支起个破摊子......
抱婴儿的妇女颤抖着说:大前天夜里...听说王婆婆和她孙子...都在屋里上吊了...
她的话让周围瞬间死寂。
可王婆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妇女声音哽咽,她熬了这么多年,再苦再难都没放弃,就为了把小宝拉扯大...
人群里有人攥紧了拳头,却没人接话。大家都知道费灵在城里的势力,更清楚他背后站着什么人。
几个居民互相交换着眼神,最终都低下头去——愤怒在喉咙里打转,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小帅清了清嗓子,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只要我们能查清王婆婆上吊的真相,不仅能为她讨个公道——
他环视众人,目光灼灼,更重要的是,这将成为扳倒费灵的关键突破口。
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低声质疑:可费灵就是城主儿子,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斗得过?
石头上前一步:“你们斗不过,但还有我们!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公理可以讲?!”
包酱菜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
他搓着粗糙的手掌,压低声音道:师父,那天半夜...我去河滩边练拳,看见三个黑影从王婆婆家溜出来...
石头心里一紧,他也不在乎包酱菜称呼他为师父的事了。
“你可看清楚他们的长相?”石头抓着他问道。
“看清楚了,但我不认得他们……”
“今天来的这伙人中,有没有他们?”石头追问。
”没有……”包酱菜摇头道。不过他继续补充:“我是天才,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下次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认得出来。”
石头与小帅对视一眼,有门了!
刘阎王狼狈地推开市容办大门时,皮鞋上还沾着夜市地上的烂菜叶。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电梯,肥硕的身躯把电梯震得作响。
费...费局长!刘阎王连门都顾不上敲,直接闯进了费灵的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的费灵抬起头。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费灵的声音像淬了冰,拆迁进度表上写着今天要完成最后的清理。
刘阎王脸上的横肉不停抖动,汗水顺着双层下巴往下淌:是...是那个陈沉石!公主的保镖!他突然出现在拆迁现场...
费灵手中的钢笔应声折断,墨水溅在雪白的定制西装上。他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危险的颤抖:你再说一遍?
就...就是那个陈沉石...刘阎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他仗着公主保镖的身份压我们,不让我们拆迁……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费灵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溅。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陈沉石!费灵一把扯松领带,额角青筋暴起,他是专门跟我作对吗?!
刘阎王缩着脖子,活像只受惊的鹌鹑:他...他还说...
说什么?!
说让您...滚远点...刘阎王的声音越来越小。
费灵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刘阎王毛骨悚然。
老刘啊...费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和,你知道这个娱乐城项目,我押上了多少身家吗?
刘阎王咽了口唾沫,不敢接话。
六个亿!每耽误一天,我就要多付银行二十万利息。
他突然抄起桌上的镇纸砸向刘阎王,你他妈连个拆迁都搞不定!
刘阎王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额角立刻肿起个大包。
费局息怒!我这就去...
“你这个蠢货,公主咱们惹不起!但那只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保镖!更何况公主现在已经回京城了!”
滚出去!费灵指着门口的手指微微发抖,给我通知唐家的人!明天,我要看到那片地干干净净。否则...他眯起眼睛,你知道后果。
刘阎王连滚带爬地退出办公室时,听见费灵正在打电话:影刃先生...对,就是那个陈沉石。我查清楚他最近的行踪了...
走廊上,刘阎王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通哥?是我...对,今晚需要大扫除...价钱好说...
夜色如墨,冷风卷着落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转。石头四人借着月光,悄悄摸进了王婆婆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屋。
就是这里了。石头压低声音,从布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鹤。纸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黄晕,翅膀上隐约可见朱砂绘制的符文。
小帅警惕地守在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外面没动静。
石头运气在纸鹤的翅膀上。纸鹤突然颤动起来,翅膀发出的声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升起。
跟着它。石头的声音有些发紧,它会带我们找到曾经来过这间屋子的人。
四人跟着纸鹤穿行在夜色中。纸鹤时而高飞时而低掠,翅膀上的朱砂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红光。
他们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最后停在一座气派非凡的庄园前。
庄园大门上两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是这儿。石头盯着高墙内灯火通明的别墅,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原来是唐家的人!
小帅神色凝重地点头:任务堂给的情报里提到过,拆迁队里混着唐氏集团清洁部的人手。
清洁部?石头眉头紧皱,是干什么的?
小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还能干什么?专门帮唐家清理的部门。
石头冷哼一声:所以他们就清理了王婆婆?
是不是唐家清洁部的人干的,还得等包酱菜确认了才知道......小帅话音未落,庄园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只见一队黑衣人鱼贯而出,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西装,动作整齐划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为首的男子戴着墨镜,正对着耳麦低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