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手指还按在黑铁门上，那缕黑液正顺着门缝缓缓渗出，接触到霜层时发出细微的嗤响。他的目光一凝，体内灵力瞬间运转，寒意自经脉奔涌而出。
就在这一刻，钟声再次震动山谷。
咚——
第三声即将落下。
他没有等它响完。
“动手！”
命令出口的瞬间，雷嗔脚下一蹬，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龙角骨鞭在空中划出百米长弧，直接缠住三名刚聚拢的外围弟子。天空骤然阴沉，乌云翻滚，一道粗壮雷电从天而降，轰然劈下。
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焦黑蜷缩，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幽瞳的身影在原地消失，银光一闪，已出现在五名弟子背后。她眸中血纹浮现，利爪挥动，空气被撕裂，三道血线同时从敌人喉间飙出。剩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脚踢中胸口，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当场昏死。
两名金丹中期弟子见状大惊，立刻持剑扑向夜澜。剑气交织成网，封锁退路。夜澜不退反进，幽冥剑轻抬，剑意爆发。冰与雷的力量在剑锋上炸开，寒芒裹挟雷霆横扫而出。
两人胸口瞬间结霜，经脉冻结，身体倒飞数丈，砸进山门两侧的石柱，陷入昏迷。
铁无锋重锤横扫，将最后几名试图围攻的弟子震退。其中一人刚举起武器，就被一锤砸中肩膀，整条手臂扭曲变形，惨叫着跪倒在地。另一人想逃，却被白枭琴音微震，识海一颤，动作迟滞半息。
就是这半息。
雷嗔回身一鞭，雷光炸裂，那人直接被劈飞出去，落地时已口吐白沫。
短短十息。
山门前二十多名外围弟子全部倒下，无人再起。
黑铁门还在轻微震颤，符文忽明忽暗。夜澜收回手，转身看向身后。
幽瞳站在他左侧，银发微扬，三尾轻摆，气息平稳。雷嗔咧嘴冷笑，足尖电弧跳跃，龙角骨鞭缠回手臂。白枭指尖离开琴弦，盲眼朝向宗门深处，神情凝重。铁无锋将重锤插进地面，机械义眼扫视前方建筑群，眉头紧锁。
玄尘宗第一道防线，已被彻底撕开。
夜澜迈步走入宗门，墨色长袍猎猎作响。脚下的石板干净平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前殿广场空旷，四周建筑林立，但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太安静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两侧高墙。墙面上刻着星月纹路，与玄尘子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那些纹路并不只是装饰，而是某种符文阵列，隐隐与地下相连。
“不对。”幽瞳突然开口，“这里的灵气流动有问题。”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月华之力，轻轻一弹。那团光晕飘向前方，在距离地面三尺处忽然扭曲，像是撞上了无形屏障。
“有隐藏阵法。”铁无锋低声道，“不是护宗大阵，是迷雾类的幻阵，范围不小。”
白枭手指轻敲琴面，摩斯密码在寂静中响起：“千机阁残网显示，玄尘宗近十年失踪弟子共三十七人，最后一次记录是在地宫入口附近消失，之后通讯中断。”
夜澜点头。他能感觉到幽冥剑的震动频率变了。这把剑由塔心石所化，对同源力量极为敏感。现在它的共鸣越来越强，说明第四块塔心石就在宗门深处。
“我们不能停。”雷嗔握紧拳头，“刚才那点小鱼小虾根本不配叫战斗，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我知道。”夜澜声音平静，“但我们得看清路再走。”
他说完，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他在幻天塔第二层复制的《禁术残谱》副本，里面记载了逆源刻纹的破解方法。他将灵力注入玉简，一道光影投射而出，显示出星月纹路的结构图。
铁无锋凑近看了一眼，左眼机械义眼泛起微光：“这些符文排列方式……和轮回丝的编织规律一致。他们在用活人喂阵。”
“所以那些失踪的弟子？”幽瞳问。
“很可能已经死了。”白枭接话，“而且灵魂被拘在阵中，成了维持运转的能量源。”
夜澜收起玉简，眼神冷了下来。前世他被至亲背叛，丹田破碎，坠入寒渊。这一世他回来，不只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斩断这种以人命为代价的阴谋。
“走。”他下令，“保持警戒，不要触碰任何墙面或地面符文。”
五人组成三角阵型前进，夜澜居中，幽瞳与雷嗔分列左右，白枭在后，铁无锋断后。每一步都谨慎小心，灵力随时准备爆发。
前殿广场尽头是一条长廊，通往主殿区域。廊顶悬挂青铜灯盏，灯火昏黄，照得人影拉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味，像是陈年香灰混着铁锈。
走到长廊中央时，幽瞳突然抬手。
“等等。”
她闭上眼，三尾微微张开，感知四周空间波动。片刻后，她睁开眼：“前方十步，地面有陷阱。踩上去会触发空间折叠，把人送进地下囚笼。”
铁无锋蹲下身，机械义眼扫描地面砖石。果然发现其中一块颜色略深，边缘有极细的裂缝。“是活门，下面连着绞盘机关。”
雷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绕过去太麻烦，我直接轰开一条路。”
“不行。”夜澜拦住他，“这里的建筑结构脆弱，强行破坏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整个前殿都会塌。”
白枭这时突然抬手，指尖敲击琴面三下：“前方有信号干扰，千机阁的情报网正在被屏蔽。敌人知道我们进来了。”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那些原本熄灭的青铜灯盏，一盏接一盏亮起，火光由黄转绿。墙面上的星月纹路也开始发光，一道道光线在地面汇聚，形成复杂的阵图轮廓。
“阵法启动了。”铁无锋沉声说。
“不是护宗大阵。”幽瞳盯着地面，“是迷雾阵，专门用来困杀闯入者的。”
夜澜握紧幽冥剑，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强烈共鸣。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所有人，靠拢！”他低喝一声，“准备突围！”
雷嗔双拳燃起雷火，肩甲吸收溢散能量。幽瞳三尾展开，银光覆体，随时准备空间跳跃。白枭琴弦绷紧，指尖蓄势待发。铁无锋拔起重锤，熔岩葫芦晃动，热浪蒸腾。
就在这时，前方地面的阵图中心，一团浓雾缓缓升起。
雾气呈灰黑色，翻滚不止，像是有生命般蠕动。它越升越高，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
夜澜眯起眼。
那不是普通的迷雾。
那是由无数残魂拼凑而成的守阵灵。
它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漆黑的眼洞，死死盯着众人。一只由雾气构成的手臂抬起，指向他们，仿佛在下达清除指令。
“想拦我们？”雷嗔冷笑，“那就看看是你先散，还是我先劈死你！”
他正要冲出，却被夜澜一把拉住。
“等等。”夜澜盯着那团雾，“它不是目标。真正的杀招在下面。”
他说完，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影子没有动。
可地上其他人的影子，已经开始缓缓扭曲，像被人从下方拉扯一样，一点点脱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