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银线还在动，像活蛇般贴着皮肤游走，指向后山深处。
陈默没多想，抬脚就走。
试剑坪的狼藉还摊在那儿，但他已经顾不上了。系统面板上，灵感值稳在27，修为进度条卡在炼气二层中期，差那么一丝就能蹭上去。而那股从梦里带出来的剑意，正嗡嗡震颤，仿佛在催他——再试一次，再来一记完整的。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看表演。”他冷笑一声，“那就加场返场。”
抵达试剑坪边缘，他从怀里摸出三枚残缺的灵石，按三角方位插进地缝。这是昨夜翻《阵法小百科·入门篇》时顺手记下的隔音阵简易布法，成本低，见效快，专治“扰民投诉”。
灵石刚嵌稳，地面微光一闪，一圈淡青色涟漪扩散开来，连风刮过树叶的声音都被吞了进去。
“【临时隔音结界】启动成功。”系统弹窗蹦出一行字，“温馨提示：本阵抗压等级为‘菜鸟执法队’，遇长老级人物请立刻装死。”
“闭嘴。”陈默一脚踩进阵心。
他闭眼，深呼吸三次，脑海中调出梦境推演记录——第72次对练片段，青袍人最后一剑，名为“星落九渊”。
那一剑，不是劈，不是刺，是“坠”。
仿佛整片天穹压下来，带着陨星之势，砸向大地。
陈默举起铁剑，手腕一沉，剑尖朝天。
体内灵力顺着《九转归元诀》第二转路线运转，经丹田、过脊椎、直冲肩井，最后汇聚于指尖。那道银线也在此刻暴起，沿着手臂窜上剑身，竟凝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光膜。
“来吧。”
他双臂猛然下压。
轰——！
剑未落，空气先炸。一道银白剑光自剑尖迸发，撕裂结界，在空中划出长达十五丈的弧线，直劈前方巨岩。
咔嚓！
岩石连抵抗都没有，直接从中裂开，切面光滑得能当镜子使。更恐怖的是，剑光余势不减，撞上远处山壁，硬生生凿出一个两丈深的凹坑，碎石飞溅如雨。
天空被这一剑搅乱，云层翻滚，隐约有雷音滚动。
【灵感值+8】
【成就解锁：一剑破万法（首次造成结构性破坏）】
【弹幕提示：这合理吗？这很合理】
陈默收剑，喘了口气：“卧槽……比梦里还猛。”
他低头一看，掌心银线微微发烫，似乎完成了某种共鸣。
“难怪系统说要找源头……这剑意，根本不是凭空来的。”
话音未落，头顶云层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而下，正好落在他脚边。
紧接着，一股威压从天而降。
族老踏空而来，衣袍猎猎，脸色阴得能拧出水。
“又是你！”他落地时袖袍一甩，震散残余灵波，“上次说是做梦，这次呢？你还打算用‘劈柴式’糊弄过去？”
陈默不动声色收回隔音阵，灵石瞬间化作粉末。
“回族老，”他语气平静，“这次真是梦里学的。”
“梦？”族老冷笑，“你当老夫是瞎的？那一剑，分明是失传已久的‘星陨剑势’！别说你一个炼气二层的小辈，就是内门剑修，也没几人能引动天地共鸣！”
“哦？”陈默挑眉，“您认出来了？那正好，我正愁没人点评呢。”
族老瞳孔一缩。
点评？
你拿毁天灭地的一剑，当成课堂作业交上来点评？
“你可知三年前，青霄宗一位长老试图复现此剑招，结果灵脉逆行，当场瘫痪？”族老声音压低，“而你……不仅使出来了，还改良了发力轨迹？”
陈默耸肩：“可能我梦里的老师比较会教吧。”
“荒谬！”族老厉喝，“梦中得传，必涉外魔！你若不说实话，休怪老夫请你去问心殿走一遭！”
问心殿，陈家专门审讯疑似被夺舍之人的禁地。进去的人，轻则神志受损，重则沦为废人。
空气瞬间凝固。
陈默却笑了。
他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银线缓缓浮现，在皮肤上游走如活物。
“族老，您觉得，外魔寄魂，会允许宿主自己察觉吗？”
族老一怔。
“如果真是魔头附体，我会蠢到把线索亮给您看？”陈默继续道，“再说了，真要是邪术，刚才那一剑，您还能站在这儿说话？”
族老沉默。
那一剑的威力，他感受得很清楚——若目标是他，不死也得重伤。
可正因为太强，才更可怕。
一个半月前还被判定无灵体的废物，如今竟能随手劈出堪比内门精英的剑招……而且还是从“梦”里学会的？
这不合理。
但这不合理的一切，偏偏真实发生了。
“你到底是谁？”族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那个梦里教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陈默摇头，“穿青袍，戴斗笠，话不多，打完就走。每次醒来，脑子里就多一段剑意。”
族老盯着他看了足足十息，忽然冷哼一声：“好，很好。天赋异禀，悟性惊人，还自带奇遇……你以为这是福分？”
“不是吗？”陈默反问。
“是祸。”族老眼神锐利，“陈家百年不出一个甲等灵根，一旦展露，必遭觊觎。你今日能当众施展此剑，明日就会有人盯上你背后的‘老师’。到时候，别说家族保不住你，整个青霄宗都未必能拦得住那些老怪物。”
陈默眯起眼。
他听懂了。
这不是警告，是威胁。
也是提醒。
“所以呢？”他淡淡道，“您是要现在把我抓去问心殿，还是等外面的敌人杀上门再说？”
族老盯着他，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从今日起，你不得擅自离族半步。每日修炼，需报备执事房。若有异常波动，立即通报。”
“行。”陈默点头，“那我能回去了吗？”
“等等。”族老突然伸手，一道灵识探出，直奔陈默眉心。
陈默本能想躲，但硬生生站着没动。
灵识扫过，未发现任何外魔痕迹，反而在触及银线时被轻轻弹开。
族老收回手，脸色变了变。
“你体内有东西……不是功法，也不是灵根。”他低声说，“它在成长。”
陈默不答。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说。
比如系统。
比如面板。
比如那个每晚都在梦境中等他赴约的青袍人。
族老盯着他，又看了眼远处被劈开的山壁，最终只留下一句话：
“好好活着。别让别人，把你当棋子。”
说完，转身离去。
两名执法弟子紧随其后，脚步沉重。
陈默站在原地，望着族老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系统面板悄然刷新：
【隐藏任务进度更新：剑意源头 → 远山巅，卦象紊乱处】
【提示：目标距离约三十里，地形复杂，建议昼伏夜出】
他低头，掌心银线再次游动，方向不变。
“三十里？”他冷笑，“白天不能动，那就晚上走。”
他转身走向偏院，路过一块碎裂的青石时，忽然停下。
弯腰捡起一片锋利石片，对着掌心轻轻一划。
血珠渗出，滴落在地。
诡异的是，血迹刚触地，竟微微扭曲，形成一个极小的符文轮廓，闪了一下才消失。
陈默盯着那点血痕，眼神渐冷。
“原来如此……不是我在追剑意。”
“是它，早就锁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