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把麻袋拖进墙角，柴堆重新垒好，看不出异样。
陈默坐在炉边，手里捏着一枚玉简，指尖在上面划过。
这玉简里记了血刀门的情报，三个字：斩龙计划。
他没急着烧掉，也没收起来，而是轻轻吹了口气。
玉简边缘有点发黑，是刚才雷符炸过的痕迹。
“他们还会来。”陈默说。
“那就再抓一个。”赵虎靠在门边，铁棍横放在腿上，“问清楚点。”
“不。”陈默摇头，“这次不一样。我们不能再等。他们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的东西太多。可这些东西，不能只藏在我一个人脑子里。”
赵虎皱眉：“你是说……告诉别人？”
“不是告诉。”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是传出去。”
远处山道安静，接应的人已经撤了。
但他知道，消息早就散了。
血刀门不会只派三个人来探路。一定还有人在暗处盯着青霄宗的动静。
只要情报还在，敌人就会不断出现。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情报变成公开的秘密。
让所有人都知道“斩龙计划”存在。
让血刀门不敢轻举妄动。
“你打算怎么传？”赵虎走过来。
“用最老的办法。”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张传音符，“写信。”
他咬破手指，在符纸上写下几行字：
＞ 血刀门在外门设局，名为“斩龙”。
＞ 目标为清除知晓内情者，已对我动手。
＞ 今夜被俘一人，供出任务细节。
＞ 若我明日身死，非意外，乃谋杀。
写完，他把符纸折成小块，塞进传音符的封口。
“这不是告状。”他说，“这是立遗书。”
赵虎看着他：“万一没人信呢？”
“有人会信。”陈默把符纸点燃，火光一闪，符纸化作青烟升空。
这是定向传信，只给一个人——青霄宗执法堂长老。
那人掌管宗门纪律，最恨外门乱来。
只要他收到，一定会查。
而且一查，就停不下来。
“不止他。”陈默又拿出两张符纸，“还有两个。”
一张给药王谷，一张给天剑门。
都是秘境里合作过的势力。
他知道，这些门派表面和气，背地里都在盯着彼此的弱点。
但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斩龙计划”不只是冲他来的。
既然敢对外门弟子下手，明天就能对其他人动手。
风险越大，越容易抱团。
符纸接连点燃，三道青烟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赵虎看着天空：“他们会回信吗？”
“不一定。”陈默坐下，“但只要有一方回应，就够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轻微响动。
不是脚步声，是灵力波动。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屋外石阶上，凝聚成一枚令牌。
赵虎立刻握紧铁棍。
陈默却笑了：“来了。”
他走出去，捡起令牌。
正面刻着“执法”二字，背面有一行小字：
＞ 明日子时，执法堂问话。持此令通行无阻。
“效率挺高。”陈默把令牌递给赵虎，“看来他们真怕我死。”
赵虎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药王谷和天剑门呢？”
“等。”陈默回到屋里，“他们比执法堂谨慎，不会马上露面。”
但他心里清楚，这两家不会沉默太久。
尤其是药王谷。
之前药老改丹方走火入魔，现在又冒出内线通风报信，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如果不想被当成共犯，就得站出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第二道光落下。
是枚绿色玉符，带着药香。
陈默接住，神识一扫，里面只有一句话：
＞ 药王谷愿派三人前来协查，三日内到。
“好家伙。”赵虎咧嘴，“这是怕我们甩锅？”
“不是甩锅。”陈默把玉符收好，“是求自保。”
第三道信号来得最晚，但也最直接。
午夜时分，一道剑光劈开云层，直插院中地面。
那是一柄飞剑，剑柄挂着一块红布条。
陈默拔出飞剑，布条上写着：
＞ 天剑门李长老亲笔：若需证人，我门下弟子皆可作证。
赵虎看完，忍不住笑出声：“这下热闹了。”
“这才刚开始。”陈默把三样东西摆在一起，“执法堂介入，药王谷派人，天剑门表态。三家联动，血刀门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赵虎突然想到什么：“那合欢宗呢？还有魔教那边？”
“不用急。”陈默收起东西，“现在只是第一波。等消息传开，更多人会坐不住。”
他抬头看天。
云层散开，露出半轮月亮。
这一夜，注定没人能睡安稳。
第二天清晨，青霄宗山门大开。
执法堂长老亲自带队，带了六名执事弟子，直奔陈默住处。
陈默早就在门口等着。
“昨夜传信，今日便到。”执法长老看着他，“你胆子不小。”
“命更小。”陈默拱手，“所以只能赌一把。”
长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点头：“进来吧。”
一行人进屋，关上门。
接下来三个时辰，陈默把所有情报复述一遍，包括俘虏口供、斩龙计划、内线怀疑对象，甚至推演系统发现的灵力残留路径。
他没提系统，只说是靠符阵反向追踪。
长老听完，脸色变了。
“你说药王谷有人通敌？”
“我只是怀疑。”陈默说，“但药老中毒，明显是有人改了方子。谁最希望新型幽冥丹失败？”
“血刀门。”长老沉声。
“没错。”
“可你拿不出证据。”
“等药王谷的人到了，自然会有。”
长老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选这个时候揭发？”
“因为他们要杀我。”陈默直视对方眼睛，“我不揭，今天就没机会说了。”
长老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出屋子。
一刻钟后，执法堂正式发布通告：
＞ 青霄宗联合药王谷、天剑门，成立临时调查组，彻查“斩龙计划”相关事件。
＞ 所有知情者可前往执法堂备案，受宗门保护。
消息一出，全宗震动。
下午未时，药王谷三人抵达。
领头的是位女丹师，四十岁左右，进门就问：“谁改了我的丹方？”
陈默把记录玉简递过去。
她看完，脸色铁青：“这不是我谷中常用配比。是谁干的，必须严惩。”
“我也想知道。”陈默看着她，“所以请您查。”
女丹师盯了他一会，忽然点头：“好。”
当天傍晚，天剑门也送来一份名单。
是他们门下弟子中，曾与血刀门有过接触的人。
一共七人。
陈默拿着名单看了一遍，忽然发现一个名字：王海。
青霄宗外门弟子，曾多次挑衅他，后来销声匿迹。
原来早就勾结血刀门了。
“赵虎。”他把名单递过去，“记住这个人。”
赵虎接过，用力点头。
夜里，陈默站在院中，手里拿着天机盘。
盘面微微发烫。
系统提示浮现：
【联盟初步形成】
【影响力+10】
【弹幕飘过：这波抱团取暖】【兄弟们，这次稳了】
他没笑。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战斗还没打响。
但至少现在，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三天后，调查组正式开会。
执法长老主持，药王谷、天剑门各派代表出席，陈默作为主诉人列席。
会议刚开始，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执事弟子冲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报告！”他单膝跪地，“魔教圣女送来急件！”
所有人一愣。
魔教？
陈默接过信，打开一看。
只有四个字：
＞ 我知内情。
下面盖着一朵黑色莲花印。
赵虎瞪大眼：“她也要掺和？”
陈默把信放下，嘴角微扬。
“不是掺和。”他说，“是联盟，该升级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拂面，远处山门外，一道黑影正缓缓走来。
披着斗篷，戴着面具，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
陈默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了。
但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局势，彻底变了。
黑影踏上台阶，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