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符的光还在闪。
陈默没动，右手搭在剑柄上，指尖微微发烫。他闭着眼，脑海里的系统界面还在运转，气运律模型的最后一行数据缓缓定格。
【推演完成】
【结论：主动推演可吸引气运汇聚】
【建议：扩大认知范围，接触更高维度存在】
“更高维度？”他心里冷笑，“来得正好。”
门外风声停了。
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不带情绪，却压得人呼吸变慢。
“你准备好了？”
是天外圣人。
上次论道三问，金光灌体，修为暴涨。现在系统面板上筑基中期进度跳到了73%，比三天前翻了一倍还多。但陈默清楚，那不是白给的。
天上不会掉机缘。
尤其是这种级别的存在亲自下场，肯定有目的。
“我随时可以。”陈默睁眼，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
话音刚落，眼前景物一晃。
静室没了。
脚下是白玉高台，四面虚空裂开缝隙，能看到远处星辰缓慢旋转。空气里没有风，也没有温度，就像整个人被抽离了世界。
圣人就站在对面，一身素袍，面容模糊，看不清年纪。但他站着的样子，像是早就在这里等了几百年。
“你比我想象中快。”圣人开口，“七百年来第六个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没你能算。”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系统面板浮现在视野中央：
【修为：筑基中期·73%】
【灵感值：89】
【推演成功率：64%】
数字在轻微抖动，像是受到某种压制。
“您找我，不只是夸我吧。”他说。
圣人轻轻点头：“我想知道，你对‘道’的理解，有没有变。”
“变了。”陈默说，“以前我觉得道是规则，是天地运行的逻辑。现在我觉得——道是选择。”
圣人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
“比如气运。”陈默抬头，“大家都说气运是天定的，谁强谁弱，谁生谁死，都是命。但我发现，只要不断推演，就能改命。每一次算计，都在往命运线上加一个新分支。推得越多，路就越多。”
他说着，脑海中调出气运律模型的投影，虽然别人看不见，但他说话的节奏和逻辑已经自带推演痕迹。
“所以我不信命。”他最后说，“我只信我自己算出来的结果。”
圣人沉默了几秒。
然后笑了。
不是嘴角上扬那种笑，而是整个空间的频率突然变了，像是一段代码被重新编译。
“有趣。”他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气运会选择你这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
来了。
陈默知道这一问才是重点。
他在等这个问题。
系统提示冒出来：
【检测到高阶意识探查】
【是否启动被动防御推演？】
他没点确定。
太明显的反制手段，在这种层次的存在面前就是笑话。
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应对方式——说实话，但不说全。
“因为我在持续输出认知。”他说，“别人修炼靠打坐，我靠推演。每一次深度计算，都会在天地规则上留下印记。这些印记积累多了，就成了锚点。而我是目前九域唯一一个能做到高频推演的人。”
“所以你是主动吸引了它？”圣人问。
“对。”陈默点头，“就像钓鱼。我不是等着鱼来咬钩，是我一直在撒饵。”
圣人缓缓抬手。
空中浮现出一幅星图，无数细线连接着各大宗门、秘境、古地。其中有一条最粗的红线，从沉星谷出发，一路延伸到天外城，最终落在陈默身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圣人低声说，“你是鱼，还是渔夫？”
陈默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面板猛地一震：
【警告：逻辑陷阱触发】
【推演成功率骤降至51%】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提问。
这是论道杀局。
表面上是探讨气运本质，实际上是在用语言构建思维牢笼。一旦回答错一步，轻则道心受损，重则当场迷失自我。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急于回应。
而是让系统后台悄悄运行一段模拟：
【输入问题：我是渔夫还是鱼】
【设定条件：对方为高维存在，意图试探宿主觉醒程度】
【输出策略：反向归因 + 概念重构】
三秒后，答案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渔夫还是鱼。”陈默开口，“但我知道一件事——只要我还拿着钓竿，我就不是猎物。”
圣人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那一瞬间，陈默感觉胸口像被锤了一下。
不是物理攻击，是意志碾压。
“你还藏着东西。”圣人说，“你说你在推演，可你的反应速度、思维密度，远超普通修士。你背后有支撑体系，对不对？”
来了。
真正的试探。
陈默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拉响警报。
无限推演系统不能暴露。
一旦被这种层级的存在盯上，别说九域，整个修真界都保不住他。
“支撑体系？”他笑了笑，“您说的太玄了。我只是习惯性多想几步而已。比如现在，我在想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
圣人盯着他，很久没说话。
高台四周的星辰忽然停止转动。
时间仿佛凝固。
“你以为自己在布局？”圣人终于开口，“实际上，你只是棋盘上的一颗子。”
“我知道。”陈默平静地说，“但我知道自己在哪一步。”
“那你可知下一步会走向何方？”
“不知道。”陈默摇头，“但我每次走之前，都会先算三遍。”
圣人抬起手，指尖一点。
一道金光射入陈默眉心。
没有痛感，也没有信息爆炸。
只有一句话，直接刻进意识深处：
**“当你以为自己跳出棋盘时，才是真正进入棋局的开始。”**
陈默身体晃了一下。
系统面板疯狂刷新：
【遭遇未知规则注入】
【正在解析……】
【部分内容与气运律模型产生共鸣】
他强行稳住心神，没有退后半步。
“谢谢指点。”他说，“但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您真是来送机缘的，为什么非要考我三次？第一次问争，第二次问舍，第三次问我。现在又来第四次。您到底想确认什么？”
圣人看着他，许久。
“我在确认你值不值得。”他说，“前三个人，要么狂妄自大，要么畏首畏尾，最后一个，疯了。只有你……还能对话。”
“那我现在通过了吗？”
“还没有。”圣人转身，背对着他，“真正的考验，是看你能不能在知道这是棋局的情况下，依然敢落子。”
话音落下，周围景象开始崩解。
白玉高台碎成光点，星辰倒流回虚空。
陈默感觉自己在往下坠。
就在意识即将脱离的刹那，他听到最后一句话：
“沉星谷的钥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