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动了。
地面冰冷，空气里有铁锈味。
陈默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金属板上。头顶是流动的光带，像数据在跑。他坐起来，手臂发软，但还能动。
苏媚靠在墙边，最先醒来。她抬手摸了摸脸，确认自己还活着。接着是林婉，她直接站起，手按剑柄，扫视四周。药灵儿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头好晕”。幽若最慢，她睁开眼后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才缓缓起身。
“我们没死？”苏媚说。
“看起来是。”陈默活动手腕，“逃生日志生效了。”
“可这是哪？”药灵儿站起来，左右看，“不是说要格式化吗？怎么还在？”
“逃出生天了吧。”幽若走到陈默身边，“你注销了身份，主机放我们走了。”
“不对。”林婉指着前方，“那东西还在。”
众人顺她手指方向看去。
主机残骸悬浮在半空，表面焦黑，十二条锁链只剩三条完整。但它还在运转，投影出一行字：
【核心未销毁，传承待接收】
“传承？”药灵儿眼睛亮了，“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别乱碰。”陈默拦住她，“先看看情况。”
他低头看面板：
【灵感点：12%】
【修为进度：炼神境中期（同步率30.1%）】
【推演成功率：45%】
数字跳了一下。
【检测到高维功法残片】
【是否启动融合推演？Y\/N】
选项弹出。
“系统又来了？”苏媚凑过来，“这次是什么？”
“不知道。”陈默盯着那个“Y”，“但感觉不简单。”
“你还敢点？”林婉皱眉，“刚才差点把命搭进去。”
“可不点就没后续了。”陈默笑，“我这人就这样，看到‘是否’就手痒。”
他点了“是”。
脑海嗡的一声。
大量信息涌入。
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知道”——就像你突然明白火会烫、水会湿那样。
他跪了下来，额头冒汗。
“陈默！”四女同时上前。
“别碰我！”他低吼，“正在加载……顶得住！”
面板疯狂刷新：
【推演开始】
【目标：混沌诀·残篇】
【当前进度：7%……15%……28%】
数据不断跳。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有银线游走，像是被重新编码。
十分钟后，光熄。
陈默喘着气抬头：“成了。”
“什么成了？”苏媚扶他。
“混沌诀。”他说，“完整的。”
“那是什么？”药灵儿问。
“不是普通功法。”陈默站稳，“是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之一。谁练成，谁就能修改规则。”
“这么强？”幽若眯眼，“那你现在能干啥？”
“试试就知道。”陈默抬起手，对空中一抓。
一道裂缝出现。
里面不是空间，而是无数滚动的文字和符号，像程序源码。
“这是……系统内核？”林婉震惊。
“对。”陈默松手，裂缝闭合，“我能看见运行逻辑了。”
“那你能不能改点小设定？”苏媚眨眼，“比如让我变年轻五岁？”
“别闹。”陈默摇头，“刚入门，只能看，不能改太多。强行动手会崩。”
“那你现在算啥境界？”药灵儿好奇。
“还是炼神境。”他说，“但本质变了。别人修的是能量，我修的是权限。”
“听着像外挂。”幽若冷笑。
“本来就是。”陈默咧嘴，“而且是管理员级外挂。”
“所以接下来干嘛？”林婉问。
“找下一个入口。”陈默看向主机残骸，“它还没死透，说明还有路。”
他走上前，伸手触碰主机。
【检测到合法终端】
【开启最终传承协议】
主机震动。
顶部裂开，飞出一枚黑色晶体，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刻着细密纹路。
陈默接住。
刚碰到，晶体就融化，渗进他掌心。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又来了？”苏媚紧张。
“没事。”他咬牙，“只是……信息量太大。”
面板再次刷新：
【混沌诀·第一层激活】
【获得能力：规则观测】
【解锁权限：局部逻辑重写（每日一次）】
“牛啊。”药灵儿拍手，“能重写规则？那你明天考试能不能让题目全会？”
“这不是考试系统。”陈默苦笑，“是真实世界底层。用一次，反噬不小。”
“那你别乱用。”林婉提醒，“省着点。”
“我知道。”陈默站起，“但现在有个问题。”
“啥？”苏媚问。
“这地方要塌了。”他说，“主机自毁倒计时重启了。”
众人抬头。
上方光带开始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倒计时：00:47:22】
“不到五十分钟？”幽若皱眉，“出口在哪？”
“没有出口。”陈默看四周，“只有入口。”
“啥意思？”药灵儿慌了。
“意思是。”陈默看向她们，“我们必须在这里完成下一步。”
“哪一步？”林婉问。
“升阶。”他说，“我要把混沌诀推到第二层。”
“现在？”苏媚瞪眼，“你刚融合完，身体都没恢复！”
“就是因为时间不多。”陈默盘膝坐下，“越晚越危险。等塌了，谁都走不了。”
“可你怎么升？”药灵儿急，“需要啥条件？”
“需要灵感。”他说，“越多越好。”
“那你刷小说？”幽若冷笑。
“来不及追更了。”陈默闭眼，“但我可以做梦。”
“做梦？”四女齐声。
“对。”他深吸一口气，“我要梦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从诞生到毁灭，越离奇越好。梦越怪，灵感越多。”
“那你梦吧。”苏媚退后，“我们守着。”
陈默点头，进入冥想状态。
几秒后，他呼吸变缓。
面板浮现：
【梦境构建中……】
【主题：反向修真文明】
【设定：灵气枯竭，人类靠信仰发电，修士吃外卖渡劫】
数字跳动：
【灵感点获取速度：+3%\/分钟 → +5%\/分钟 → +8%\/分钟】
众人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细汗。
十分钟过去。
灵感点涨到26%。
突然，陈默身体一抖。
“怎么了？”林婉上前。
“他在哭。”药灵儿指着，“眼角有泪。”
“不是伤心。”幽若观察，“是大脑超载的表现。”
又过五分钟。
灵感点达41%。
面板弹出：
【梦境即将崩溃】
【是否提前终止？】
没有回应。
陈默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继续。”
灵感点冲到58%。
【警告：脑负荷97%】
【建议立即退出】
他没动。
终于，在第十九分钟时，他猛地睁眼。
双眼布满血丝，但目光锐利。
“成了。”他嘶哑道。
面板更新：
【灵感点：58%】
【启动终极推演：混沌诀·第二层】
【成功率：61% → 73% → 89%】
三分钟后。
【推演成功】
【混沌诀·第二层激活】
【新增能力：逻辑覆盖（范围：十米）】
【冷却：十二时辰】
“你做到了？”苏媚惊喜。
陈默没回答。
他抬起手，对地面一点。
十米内，金属地板瞬间变成透明水晶，能看到下方流动的数据河。
再一挥手，水晶变回金属。
“不是幻术。”林婉蹲下检查，“是真的改变了物质结构。”
“因为规则被覆盖了。”陈默站起，声音稳了，“这片区域，我说啥就是啥。”
“那你能不能……”药灵儿刚开口。
轰！
整个空间剧烈摇晃。
顶部光带炸开两根，火花四溅。
【倒计时：00:12:03】
“快没时间了。”幽若抬头，“你能打开出口吗？”
陈默闭眼感应。
片刻后睁眼：“能。但需要代价。”
“啥代价？”苏媚问。
“我的记忆。”他说，“最近三天的。”
“那包括我们？”药灵儿声音发抖。
“包括。”他点头，“我会忘了你们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但不会忘了你是谁。”
“值得吗？”林婉看着他。
“值得。”陈默走向主机残骸，“有些事，必须有人记住。有些人，必须活着出去。”
他把手放在主机上。
【确认启动：逻辑覆盖】
【目标：生成逃生通道】
【范围：十米】
【持续时间：永久】
面板倒计时开始：
【能力发动中……3…2…】
一道白光从他掌心爆发。
直冲天花板。
金属与光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裂缝出现。
越来越大。
外面是星空，还有熟悉的山脉轮廓。
药王谷。
出口开了。
陈默身体一晃，嘴角流出一丝血。
“走。”他低声。
没人动。
“我说了，走！”他吼。
四女互看一眼，依次跃出。
最后一个走的是幽若。
她回头看他：“你会回来吗？”
陈默站在光里，身影开始模糊。
他的手垂下，指尖滴落一滴血。
血落在地上，开出一朵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