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这么个不讲规矩的东西，敢在燕王府大放厥词，追影，给我打烂她的嘴。”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就响彻花园。
啪！
连同燕王妃在内的所有女眷都齐齐傻了眼。
就见小路的尽头出现一名女子，女子身穿水红色广袖留仙裙，裙摆处用金线绣着翩飞的鸾鸟，外披白色兔毛领披风，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眉宇之间是肉眼可见的恣意张扬。
妩媚张扬但不妖艳。
众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方才出声的那高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气急败坏的指着谢玉臻骂道：“哪里来的小贱人，胆敢...”
她一张口，谢玉臻直接打断她的话，声音淡漠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接着打。”
啪啪，追影上前又是两巴掌。
那夫人还想开口，谢玉臻又是轻飘飘的一句：“还没长记性？再来。”
“够了！”
柳侧妃终于回过神来，沉着脸呵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也配在这里撒野？”
谢玉臻瞟了她一眼，没吭声。
倒是来到燕王妃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三娘给姨母问安，许久不见，姨母可是想不起三娘了？”
姨母？
在场人齐齐一怔，能叫燕王妃姨母的，可只有一户人家。
燕王妃嫡亲妹妹所嫁的那官宦世家，眉州左氏。
可那眉州距离西北路途千里，更何况燕王妃早就和家里闹翻了，左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过来给她撑场子。
众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但是谁也没有不识趣的在这个时候吭声。
燕王妃性子软，又不受燕王待见，平日里她们为了讨好柳侧妃暗中嘲讽两句得了，这姑娘很明显不是个好相与的，没看见那高夫人现在脸被打肿了，都不敢再吭一声了吗？
“你是，琳儿？”
燕王妃有些不确定，她记得，兄长家的女儿好像不长这样啊！
谢玉臻叹了口气，神色之中有些落寞：“姨母果真是将三娘给忘了，建宁十七年，家中突遭大火。父亲兄长皆死在大火里，母亲也断了一条腿。走投无路之下，母亲寻上了您这个昔日手帕交，是您收留我们，给了我们救急的银子，这才让我们母女活下来。”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两年前母亲病逝，临死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三娘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不会让您有半点忧心事儿！”
燕王妃哪里记得自己救过什么手帕交，此时满眼都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谢玉臻，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她轻轻的拍了拍谢玉臻的头，温柔的安抚着。
谢玉臻冲她莞尔一笑，随后转身，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那边脸色难看的柳侧妃。
“侧妃娘娘这时候倒是充起好人来了，方才这位夫人出言不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王妃出言训斥？”
她说着个，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莫不是这位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侧妃娘娘授意的？”
柳侧妃眸色晦暗，平日里维持着的体面险些挂不住。
“放肆！”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柳南枝先忍不住了：“这位姐姐好生不讲道理，侧妃娘娘方才一句话都没说过，又何谈授意？倒是姐姐，上来不由分说的就打了人，还妄图往侧妃娘娘身上泼脏水，这便是姐姐的家教？”
一直到她说完，柳侧妃才不咸不淡的斥责了一句：“南枝，不得无礼，你父母健全，柳家的教养就是叫你这么戳人痛处的吗？”
她们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抓住她方才话里的那句父亲早亡，母亲病逝，话里话外都暗指她是没人教养才让她如此行事不端。
用人家的家人来作筏子，若是换作旁人，早该怒火攻心了，只可惜，谢玉臻压根不吃这一套。
她自幼是祖父给养大的，父亲有了还不如没有，至于母亲，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何曾管教过她？
不好意思，老娘不吃这一套！
谢玉臻按下想要为她出言的燕王妃，随即嗤笑一声，用放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侧妃，声音轻佻：“我是不及柳家有家教。
我是家中嫡女，便是如今父母双亡，也见不得宠妾灭妻之事。侧妃娘娘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妾。
瞧您今日这身打扮，处处逾越，也亏得王妃仁慈，若是换作我，家中有个这么个东西，早就叫人拖出去发卖了！还容得你这番放肆！”
谢玉臻抱着胳膊上前两步，微微弯腰，声音虽低却恰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妾就是妾，不过是个以色侍人得玩意儿，还妄想爬在正妻头上作威作福？简直是痴人说梦！”
场面沉默的像是一潭死水，只能听见偶尔几声吞咽口水地声音。
众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玉臻，她是疯了吧，她怎么敢和柳侧妃这么说话。
燕王妃眼底闪过一丝暗爽，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地想要将人拉在身后。
柳侧妃紧咬牙关，看着谢玉臻地眼神都似在冒火，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胡嬷嬷，将这贱人给我压下去，杖毙！”
谢玉臻不屑地笑了笑，她敢这么闹，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这是在闹什么呢？”
燕王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在场女眷一惊，齐齐下跪行礼。
“拜见燕王殿下！”
燕王挥了挥衣袖，径直掠过她们来到燕王妃的身边才道：“起来吧。”
“谢殿下！”
“王爷，您一定要为侧妃娘娘做主啊！”
柳南枝走到燕王身前，笔直的跪下，哭着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燕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一旁看似乖巧垂头的谢玉臻，沉默良久。
柳南枝见状，咬了咬牙，决定再添一把火。
“王爷，侧妃娘娘不管怎么说，也为您生下了清表哥和川表哥，哪怕是看在两位表哥的面子上，她也不该如此羞辱侧妃娘娘。”
柳南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燕王的眼中本能的闪过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