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晴
张锐轩带着汤丽和宝珠这个一妻一妾还有其他仆人,家丁也压着100两车在黄河边的孟津渡北岸下了火车,渡过黄河之后就没有火车了只能沿洛阳前往西安的驿道前行。
作为大明最繁忙的驿道之一,洛阳到西安的驿道已经全面水泥硬化了。
张锐轩的一百辆马车队伍虽然有些庞大,可是也不显眼,毕竟更大的队伍都有。
不过一百家丁的燧发枪就非常显眼了,好在张锐轩用的是护矿队的名义。又是京师出来的勋贵队伍,地方上也没有为难。
八天时间就到了西安,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以前这个时间这么大车队怎么着也要十二天以上,速度是第一生产力还真不是吹的。
只是可惜还是没有橡胶,天然橡胶在美洲,合成橡胶又遥遥无期。
不过张锐轩已经在远洋捕捞公司内部下了命令,探索库叶岛,建立一个前进基地,为日后前往中美洲探索做准备。
过了西安北上路况就越来越差,出了了渭河平原,硬化路面变成了夯土路面。
三月二十日终于再次回到延长县。
知县许文林说道:“张总办大人,这是崔王两家抄家的五千年亩良田地契,春耕在即,还请张世子早日交接!”
许文林心里其实还有很多怨气,五千亩良田能够解决很多问题,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崔王两家去袭击了张锐轩。
张锐轩回京之前点名要这两家的地,许文林只能用来平息张锐轩怒火,为此许文林还出动了县里衙役,用来维护冬小麦过冬。
张锐轩将地契推回许文林面前,指尖在桌面轻轻一顿,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许知县,这五千亩地契,本世子不要了。”
许文林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勋贵夺地本是常事,哪有到手又推出去的道理?
“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给。”张锐轩话锋一转,“崔王两家的佃户,世代在这地上刨食,如今主家倒了,地不能荒。
还请大人传令下去,这些地全归原来的佃户耕种,地契就落在他们名下。”
张锐轩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有一条,前三年算他们‘赎地’,每年按亩产二成交租给我。三年期满,地就彻底是他们的了。”
许文林这下是真惊住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五千亩良田白送佃户,只收三年租?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许文林本以为这位勋贵是要借着地契拿捏地方,或是转卖给其他豪强,没想到竟是这般处置。
“大人……这、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都给许文林结巴了,这样一来相当于给500户人分了土地。
许文林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张世子这是为何呢?”许文林实在是搞不懂张锐轩为啥要这么做,在大明这个处处是坑的官场,不留一个心眼子是不行的。
张锐轩笑道:“其实很简单,我来这里是要造福一方百姓,不是来搜刮地皮的。
本世子一路走来,陕北这几镇流民多,生活苦,五千亩良田对于我寿宁侯府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对于这几个佃户来说确实以后的生计。”
榆林延安巡抚王恕从县衙后衙走了出来,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精光,拱手笑道:“张世子深明大义,老夫代那些佃户谢谢了。”
王恕上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知道崔王刺杀案,张锐轩扣下了五千亩良田,就想着会一会张锐轩。
王恕想要修水窖也需要张锐轩的延长油田出钱,正好两事并一事。
王恕走到桌前,目光在那份地契上扫过,又转向张锐轩,语气带着几分恳切:“世子既有这份心,老夫倒有个不情之请。”
张锐轩见他神色郑重,便抬手道:“王大人请讲。”
“陕北十年九旱,去年冬天又少雪,开春怕是要旱。”王恕叹了口气,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延长县这五千亩良田能浇上水,可周边村落的旱地还等着天上的雨。
老夫想着,趁春耕前修些水窖,把雨水存起来,能救不少庄稼。只是……巡抚衙门的库银都拨给边军了,实在挪不出余钱。”
王恕顿了顿,看向张锐轩,修水窖是张锐轩提出来,用延长油田挣的钱来修水窖也是张锐轩同意。
可是,现在执行的确是和寿宁侯府没有什么关系自己,王恕也拿不准张锐轩给不给钱,只能拿话来激将张锐轩。
李东阳一开始只是和王恕说来陕北修水窖,做为北直隶的官员,王恕对于水泥不陌生,水泥在北直隶已经全面铺开了,每个府都有一个水泥小窑厂。
可是陕北这里只有延长有一个水泥窑厂,才刚刚投产,和北直隶简直成为了两个世界了。
尤其是李东阳告诉王恕朝廷不出钱,没有钱,想要修水窖只能找我的学生张锐轩去化缘。
王恕差点就不干了,不带这么玩的,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张锐轩笑道:“王大人,不是下官不支持您,只是油田还在筹备阶段,现在是在打五口油井,可是一口也没有出油,原来的油泉一个月出的油也就是几百两银子,王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问许知县,许知县最清楚了。”
李东阳急吼吼的推了一个王恕过来,让张锐轩非常不爽,这些文官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可是他们挖大明墙角挖的少吗?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锐轩这话一出,王恕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王恕看向许文林,许文林忙低下头——油田的进项许文林确实清楚,那几口老油泉每月卖的“黑水”,给油田的月例都不够,怎么可能有钱修水窖。
王恕一看许文林的表情,就知道张锐轩所言不虚,其实王恕来到延长也调查过这几口油泉,现在算是彻底死心了。
“世子说笑了,老夫怎会不信。”王恕缓了缓语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只是这雨季就要来临了,人误天一时,天误人一年,陕北的雨非常集中,要是不能在雨季之前修水窖,今年一年算是荒废了。”王恕做着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