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眸光一转,忙顺着话头膝行半步,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恳切:“陛下,此事也简单!臣倒知道一个欧罗巴传来的法子,名叫‘四象限时间管理法’,专治这奏折堆山的难题。”
张锐轩见朱厚照眼中已透出好奇,便快速解释:“只需把所有奏折按‘紧急’和‘重要’分成四块。
像边关急报、灾情奏请是‘紧急又重要’的,优先批。
像官缺补授、制度修订是‘重要不紧急’的,可匀出整块时间细酌。
至于那些谏言重复、无关痛痒的,便是‘紧急不重要’或‘不紧急不重要’的。
像弹劾一个人的几十个奏折,陛下看了几个就可以,只要陛下下定决心处理,交给三法司去根据弹劾内容去核实好了再来。”
朱厚照调侃道:“满朝文武之中就弹劾你这个狗头的奏折最多。你倒是会给自己泄担子,不行,这条朕不同意。不过要是有人故意乱分,朕岂不是被蒙蔽了。”
张锐轩忙笑道:“陛下多虑了!这不难解决,咱们让上书的官员按事儿的轻重缓急,用不同颜色的折子呈报便是。”
张锐轩掰着手指细细说道:“军国大事、边关急报,用红色折子,一眼就能挑出来优先处置。
像官缺补授、河工修缮这类‘重要不紧急’的,用蓝色;寻常奏事用白色;至于那些重复弹劾、无关痛痒的,规定用黄色,内阁先筛一遍再呈上来。
颜色分明,谁也乱不了,陛下更不会被蒙蔽。”
朱厚照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笑骂道:“滚吧!去陪你的小娇妻去吧!”
张永和刘锦对视一眼,对于张锐轩有了深深的忌惮,这个张世子行事还是荒诞不经又十分有条理。这种人最让人琢磨不透,你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出招。
韦氏躺在汤丽身边问道:“姑爷这次入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汤丽往韦氏身边偎了偎,指尖轻轻拍了拍韦氏的手背,声音柔和却笃定:“娘亲放心,锐轩素来有急智,再者陛下若真动怒,传俸官当晚便不会只带走他一人了。”
韦氏摩挲着袖口藏着的玉簪,听着女儿温软的宽慰,再想到张锐轩平日里的沉稳机敏,悬了大半宿的心终于稍稍落地,戏台上“荆钗”的余韵似乎也漫进了心底,轻声应道:“但愿如此。”
韦氏拍了拍伟岸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韦氏突然想到上次也就是睡这里,被这个小贼从乾清宫回来认错了人,稀里糊涂的开始了这段孽缘。
韦氏突然坐起来说道,拿起衣服披上,说道:“娘亲还是去客房睡吧!要是姑爷回来认错人了就不好了。”
汤丽一把拉住韦氏的手腕,脸颊在锦被上蹭了蹭,带着几分睡意含糊道:“娘亲这是想什么呢,不会的,他今日要回府里复命,本就不睡这里。”
汤丽忽然撑起身子,眼底浮起促狭的笑:“再者,我娘亲这般好看,便是真认错了,娘亲你就当是便宜了我夫君一次了。”
韦氏吓了一大跳,心都提嗓子眼上来了,还以为被女儿发现了。
韦氏猛地拍开汤丽的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又急又窘地呵斥道:“你这孩子!嘴里都在胡吣些什么浑话!越发没大没小,还敢开起娘亲的荤话了,真是找打!”说着便作势要拧汤丽的胳膊。
汤丽早有防备,笑着往被窝里一缩,只露出双弯着的眼睛,嘟囔道:“本来就是嘛,娘亲貌美,他能认错是他的福气。”
韦氏被汤丽堵得说不出话,又气又笑地瞪了汤丽一眼,终究是没真下手,只是躺下后,心跳却许久没平复下来。
汤丽接着说道:“女儿知道娘亲的苦,以前不当家不知道,如今做了母亲才知道。”汤丽也知道韦氏在汤府不好过,也没有一个儿子。父亲一心想着祖上荣光,二娘,三娘又时不时的挤兑一下。
还没有自己在陶然居日子舒心。这里虽然有很多妾侍,可是都在外面忙事业,也就是张锐轩也足够尊重自己,不会算计自己财产,不像是灵璧侯府为了那几个三瓜两枣的算计来算计去。
当然要是张锐轩没有那么花心,对自己一心一意就完美了
韦氏心想要是有一天,韦氏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这种难堪的事,这种难堪的事不会发生的。
汤丽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也变得绵长均匀,显然是累得沉沉睡去了,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帐外的烛火跳了跳,将影子投在锦帐上,忽明忽暗。
韦氏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缠枝莲纹样,心思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百转千回。
卫氏摸了摸袖口的玉簪,那温润的触感此刻竟有些灼手,上次张锐轩醉酒认错人的慌乱与羞赧,二娘三娘挤兑时的委屈,陶然居片刻的舒心……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韦氏悄悄侧过身,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在心底一遍遍暗自祈祷:小贼,今日千万莫要回来,莫要再添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乱子了。
韦氏突然心口一紧,那祈祷的念头刚落,一个更让韦氏慌乱的想法就钻了进来:要是……要是小贼今天偏就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顺从?那成何体统!自己是他的岳母,是汤丽的娘亲,就在女儿身边做这般悖伦的事若真发生,往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女儿,见汤家的人?
可若是推拒……韦氏眼前又晃过张锐轩那双含着笑意的眼,想起每次都被这个小贼得手了。
韦氏竟一时想不出如何强硬应对,总能被这个偷心小贼给化解,帐外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韦氏惊得一颤,忙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再想,可那两个字像附了魔,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搅得韦氏浑身发烫,连呼吸都乱了章法。
韦氏只觉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那混乱的念头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猛地,韦氏抬起左手,露出腕间一段细腻洁白的肌肤,想也没想便狠狠咬了下去。
齿尖陷入皮肉的痛感骤然传来,尖锐又清晰,终于压过了心底的潮热与慌乱。
韦氏闭着眼,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腥甜,腕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泛着红痕的牙印,才浑身脱力般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