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子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肃杀的空气中激起层层涟漪。
陆昭的目光从几近崩溃的凌雪脸上移开，重新锁定青阳子，那眼神深邃冰冷，看不出丝毫信与不信的波动。
他手中的噬血短刃依旧低垂，但其上未干的鲜血和隐隐的嗡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枯骨老人是你引来的？”陆昭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压力，“为了对付左海南？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新鲜。”
他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周身气息虽因刚才大战而略有起伏，但那斩杀了强敌的煞气却愈发浓烈，仿佛无形的领域，压得青阳子呼吸都为之一窒。
凌雪更是瑟瑟发抖，几乎要瘫软下去。
青阳子脸上那丝强挤出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被魔螳蚁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易与之辈，一言不合，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寒畅。
“千真万确！”青阳子语气加快，试图增加说服力，“左海南那厮仗着修为高深，屡次抢夺我发现的资源，更暗中下绊，害我差点陨落在一处遗迹中。此仇不报，我道心难安！但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恰巧得知枯骨老人与左海南有旧怨……我便略施小计，将枯骨引向那石洞。”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陆昭的神色，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更是忐忑，连忙补充道：“我本意就是利用他们两人的恩怨，相互牵制，便于陆兄逃跑，当时陆昭一定看出阵法的破绽对吧。”
陆昭当时逃跑时，也发现周围布满的阵法，可是却留了一个破绽，他就是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现在被他这一说，难道真是他青阳子。
说着，他将手中的凌雪向前稍稍推了半步，姿态放得更低：“此女是寒畅师妹，想必对陆兄还有些用处。无论是询问情报，或是其他……便算是我为之前的行为，聊表歉意。只望陆兄能明察，你我之间，并无解不开的仇怨，或许……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陆昭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和一个刚刚算计了我，现在又拿别人性命当赔礼的人合作？”
青阳子面色一白，急忙道：“陆兄误会了！此非算计，实乃……实乃无奈下的借力。而这女子，也非赔礼，而是……而是我擒获的俘虏，献给陆兄，权当一份见面礼，以示诚意。”
他刻意避开了“赔罪”二字，只强调“诚意”。
陆昭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向凌雪。
凌雪感受到他的注视，吓得闭上双眼，泪珠不断滚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空气中的杀意似乎稍稍收敛了一些。
陆昭忽然抬手，一道灵力射出，并非攻向青阳子，而是没入了凌雪体内，瞬间封禁了她的丹田和行动能力。
凌雪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虽然无法动弹，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
“你的理由，是真是假，我自会判断。”陆昭终于将噬血收起，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并未完全消失，“这份‘诚意’，我暂且收下。”
他话锋一转，盯着青阳子：“但你若以为，仅凭这三言两语和一个俘虏，就能将先前之事一笔勾销，未免太天真了。”
青阳子心中暗暗叫苦，但见陆昭收下了凌雪，总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性命无虞，连忙道：“不敢不敢！青阳自知理亏，陆兄有何要求，但请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推辞！”
陆昭目光扫过四周，神识悄然扩散，确保再无他人窥视，这才缓缓道：“首先，告诉我关于左海南和枯骨老人，你所知道的一切，越详细越好。其次……”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我需要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真的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青阳子心中凛然，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有丝毫隐瞒，开始将自己如何设计引动枯骨老人，左海南的功法特点、可能藏身之处，以及自己为何会追踪至此——或许是抱着捡便宜或者确认左海南是否真的被枯骨老人解决的心态——尽可能详细地娓娓道来。
山林间，只剩下青阳子压低的声音和凌雪压抑的细微抽泣声。
陆昭静静听着，眼神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远处的天空，晨阳如一个羞涩的少女，正缓缓地揭开她那神秘的面纱，将那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
那温暖的阳光，仿佛是大自然的画笔，轻轻地涂抹着海水，使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听你这么说，那两人的战斗简直就是一场生死较量啊！”陆昭的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我们二人联手，趁他们两败俱伤之时，说不定真的能够击败他们，将他们手中的古宝据为己有。”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青阳子的提议产生了一丝兴趣。
然而，陆昭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青阳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不担心我会在得到古宝之后，反过来杀了你吗？”
面对陆昭的质疑，青阳子却显得异常镇定，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陆兄，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你曾经对我有过恩情。再说，我对你来说，还有一定的用处呢。”
陆昭闻言，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他还是追问道：“哦？那你说说看，你对我还有什么用处呢？”
他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起来，想要知道青阳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青阳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听说陆兄正在寻找极北冰原，我说得对吧？”
陆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