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精灵王城的时候也去过一次角斗场。当时年幼的我还以为这是战神荣耀的殿堂,同胞们为了荣誉互相角逐,展现自身的力量和技巧。哪怕要杀死对方也会赐予对方一个光荣的死亡,对这起战士的称号。”维多儿看着面前自己亲手雕刻出来的战神雕像,手渐渐的捏紧了起来。
“但当我真正走进去的时候才知道我错的有多么的离谱,里面何来荣耀,只剩下污秽。一群兴高采烈的家伙拿着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斩下那些可怜人的头颅,哪怕对方还是个年幼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他们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还能听见这些家伙口中发出的狞笑。”维多儿面无表情,但眼神之中满是怒火。
“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有什么过错?他们触犯了那条法律,又是哪个神明允许他们肆意残杀同胞?黑棋小姐,你猜他们的回答是什么?”
黑棋听着维多儿的话,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因为他们是奴隶。”
“对,就是这个回答。奴隶……一个多么可悲的名字,奴役者以此压迫被奴役者,被奴役者顶着这个称号接受着自己没有未来的一生。我搜寻过精灵王国的历史,明明千年以前,精灵也曾是人类的奴隶,但当他们崛起以后却不想着向人类复仇,而是和人类一样,陷入了奴役他人的境地。多么可笑。”
“确实可笑。”黑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精灵王国只有千年历史,而在他们建国以前,大抵数万年的时光里,人类一直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哪怕中间经历过不止一次的诸神战争,而每一次诸神战争都会将文明搅得支离破碎。但当文明重建过后,人类依旧会站立在最高处,这一次也不意外。
比起更强大的传说种,人类更加团结;比起更团结的异族,人类的种群数量更多;比起数量更多的魔兽,人类更加的智慧;而比起更加智慧的种族,人类又懂得传承。
所以每一次的诸神战争之后,人类都会无一例外的成为新文明的统治者。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好事儿,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是灾难。
这一个万年以来,也唯有精灵这个与人类无比相似的种族做到了和人类平起平坐的地步。
但奋起的精灵并没有想着向人类复仇,而是踏上了和人类相同的道路,走上奴役更弱小者的道路。他们和人类无比相似,甚至太过相似。
“当我听见他们说这些人只是奴隶,他们付钱了的话的时候。我的信仰崩塌了……”维多儿继续说道。
“那你是如何重建这份信仰的?”黑棋问道。
他曾经在见到那些奴隶被奴隶主活活打死的时候,他心态也崩塌过。对于一个生活在奴隶制早在数千年前就被废除了的国度的他来说,这样的一幕多多少少还是太过于冲击他的三观了。而且这样的场面并不是偶然,而是绝大多数人都司空见惯的。
虽然他的前世也有人戏称人才市场是翻版的奴隶市场,劳务合同是更便宜的奴隶合同。但戏称终归是戏称。
公司最多让你天天加班九九六,奴隶主是可是真的让你天天007,公司还担心你累死了造成负面影响,这边累死了马上换一个,反正奴隶不贵。
你要是干不好,老板最多骂你几句,把你开除,这里要是干不好,那就是一顿鞭子,生死不论。
老板看你不爽最多给你穿小鞋,逼你辞职。奴隶主看你不爽可是真的把你拖出去喂野狗。
你生病了老板最多不给你假,但在这里生病了,奴隶主真的会活埋了你以免传染其他人。
他前世的吸血只是种形容词,这里的吸血可是会真的割开喉咙放血液……
而白洛的选择,是在日落之地这里为自己手下的人们搭建起一片安全的天空,而维多儿的选择呢?
“在那天过后我疯狂的翻阅典籍试图重新拼凑我那碎裂的信仰,最后……万幸中的万幸,我真的找到了。”维多儿脸上浮现起了笑容。
“嗯?”
“是战神成为战神之前的一份记录,记录着战神的父亲建立起来的一个城邦……一个没有种族区别的城邦。人类、精灵、半精灵、小兽人甚至是地狱的恶魔都能和谐共生的一个城邦,城邦的名字已经无从考究,我只在破碎的典籍之中找到了一个形容这个城邦的名字——乌托邦!”维多儿的眼神开始变得狂热。
“那个和白起同名的家伙建造的那个城邦吗?”花园中的白洛喃喃道。
这个还真的存在,万年前卡娜儿的父亲建立起来的城市,他们一家子的实力能在这片大地上横着走,据卡娜儿所说前任战神能把她打得重伤,但在那位白起的手中撑不过一巴掌。这样的人物别说建立这样的乌托邦了,他就是哪天闲的蛋疼了都能把整片大陆给翻过来!
但这样的人物却在诸神之战后了无音讯,以至于后续这片大陆的新文明再一次的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甚至白洛偶尔都能听见卡娜儿说要是她爹没失踪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大陆要比现在和谐得多。
但白洛也记得,和卡娜儿那一家的记录本来就寥寥无几,又经过了万年的时光,虽然在这个布满魔法的世界,时间对万物的侵蚀没有白洛前世那么明显,但面前的男人能找到这么一点儿只言片语……这家伙怕不是也有个主角模板吧~运气忒好了。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有了一个理想。我要重建乌托邦!”维多儿略显激动的说道。
“很伟大的理想,但也是很不切实际的理想。”黑棋点评道。
红龙就是这么被忽悠的吧。
“但白洛殿下不也是这么做的吗?落日镇不就是一个乌托邦的雏形吗?”维多儿看着黑棋说道。
当时他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在和面前的黑棋说话,而是在和黑棋背后的白洛直接对视一样。
砰的一声,白洛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
这个家伙,他看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