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直播在第十一分钟戛然而止。
他没有说结束语,没有呼吁行动,只是平静地切断了信号,留下七十亿人面对刚刚被揭示的宇宙真相:深海遗迹的存在、四十五亿年的地球记录、猎户座方向的脉冲、奥尔特云边缘的观察者结构、七天倒计时、以及文明面临的两个未来——通过测试加入星际社会,或失败后被重置。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世界没有立刻反应。
然后,第一波浪潮涌起。
第一股浪潮:控制者的反击
“北极星号”的指挥中心里,艾琳娜·伏尔科娃安静地看完直播回放。她没有摔东西,没有怒吼,只是轻轻摘下单片电子目镜,用绒布擦拭镜片。
“他犯了一个错误。”她对着空荡荡的指挥台说,“他认为真相会带来团结。但历史告诉我们,真相只会带来混乱。”
副手站在她身后三米处,保持着完美的军姿:“博士,我们的监控网络显示,全球主要城市的街头聚集人数在直播结束后增加了百分之四百。他们在讨论、争论、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小规模冲突。”
“冲突的原因?”
“有些人相信林默,认为应该立即公开所有遗迹技术。有些人认为这是星冕会的阴谋。更多人……只是感到恐惧。”副手调出实时情绪分析图,“全球范围的恐慌指数在刚才十七分钟内上升了三十七个点,达到历史峰值。”
伏尔科娃重新戴上目镜,镜片上开始滚动数据流。
“启动‘认知锚定’协议。”她的声音没有起伏,“第一阶段:通过所有可控媒体渠道,发布‘权威专家’声明,质疑直播内容的真实性。重点攻击三个点——第一,深海遗迹影像可能是伪造的;第二,所谓‘四十五亿年记录’违背现有地质学常识;第三,奥尔特云异常结构可能是自然现象。”
“但遗迹的极光展示……”
“解释为大规模地磁扰动引起的集体幻觉。”伏尔科娃调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这是我们七十年前就在准备的预案——当公众接触到超出认知框架的信息时,最有效的控制手段不是否认,而是提供‘更合理’的解释。让人们自己选择相信哪个故事更舒适。”
副手快速记录:“第二阶段呢?”
“制造替代性危机。”伏尔科娃打开全球地图,标记出十二个点,“在这些地区同步发布突发公共卫生警报。内容不用太具体,就说监测到‘新型呼吸道病毒变异株’,建议居家隔离。当人们开始担心眼前的威胁时,就会忽略远方的故事。”
“这需要各国卫生部门配合——”
“我们控制的制药企业会在三小时内发布‘疑似变异株基因序列’。我们注资的研究所会发表‘初步研究显示传播率可能更高’的报告。我们参股的媒体会采访‘匿名专家’表达担忧。”伏尔科娃的手指在虚拟地图上划过,“不需要命令,只需要引导。人们会自己完成剩下的工作。”
副手迟疑了一下:“博士,如果林默说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有外部观察者,七天后就要测试人类文明……”
“那就更需要控制。”伏尔科娃转过身,目镜后的眼睛冰冷如深海,“混乱的文明通不过任何测试。秩序,哪怕是强制的秩序,也比混乱好。我们的祖先在七百年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建立了星冕会。我们在每一次文明危机中暗中引导,避免人类自我毁灭。现在,我们只是继续这份工作。”
她走到观景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海面:“林默想用自由和信任来通过测试。我要用秩序和控制来通过测试。让我们看看,七天后,宇宙会更欣赏哪一个。”
---
第二股浪潮:秩序的动摇
某个大陆东海岸的联邦紧急事态中心,圆桌会议已经持续了四小时。
十二个人围坐在防电磁屏蔽的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代表着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军事联盟、最发达的经济体、最先进的科研机构——或者说,他们曾经如此认为。
“深海遗迹的能量读数已经得到十七个独立观测站的确认。”首席科学顾问调出数据,“不是伪造的。那种规模的能量释放,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模拟。”
军方的代表揉着太阳穴:“那么奥尔特云的结构呢?林默说那是观察者,伏尔科娃说那是收割者。我们该信谁?”
“谁对我们有利就信谁。”经济联盟的代表冷冷地说,“如果遗迹技术真的存在,谁能控制它,谁就能掌控下一个世纪。这不是道德选择题,这是生存竞争题。”
“但如果林默说的是真的,七天后全人类都要参加考试呢?”外交系统的代表轻声说,“考试失败会怎样?文明重置是什么意思?是技术倒退?还是……灭绝?”
会议室陷入沉默。
最后,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开口:“我们分析了林默和伏尔科娃的背景。林默的父亲林远征,二十年前失踪,当时他正在主持一个跨国秘密科研项目——‘守护者网络’。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个民间智库,但现在看来,它可能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
“伏尔科娃呢?”
“星冕会第七任首席科学家,真实年龄……可能超过一百二十岁。”负责人调出一份模糊的档案照片,“我们有理由相信,她使用了某种生命延长技术。而那种技术,很可能来自遗迹。”
圆桌边的人们交换着眼神。
“所以两边都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军事代表总结,“林默有遗迹的访问权限,伏尔科娃有遗迹的技术应用。我们呢?我们有什么?”
“我们有七十亿人。”科学顾问突然说,“如果林默说的是真的,那么测试的是整个文明,不是某个组织。我们最宝贵的资源不是武器,不是技术,是人。”
“人?”经济代表嗤笑,“人是最不可控的资源。给他们自由,他们会争吵。给他们信息,他们会恐慌。给他们技术,他们会制造武器攻击彼此。历史证明了这一点。”
“但也有例外。”外交代表调出一段视频——那是林默直播时,某个城市广场上的实时画面。当直播结束,人们没有立即散去,而是开始自发地组织讨论小组。有人拿出白板开始画示意图,有人用手机查找资料,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围在一起,试图理解刚刚听到的内容。
“看这里。”外交代表放大画面,“这个穿蓝衬衫的男人是个退休工程师,他正在向一群年轻人解释零点能量的基本原理。这个戴眼镜的女人是个中学老师,她在组织大家把关键信息翻译成不同语言。这些是普通人,他们在没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开始协作。”
“小范围的自发行为,改变不了大局。”军事代表摇头。
“但如果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人呢?”科学顾问调出全球监控的聚合数据,“直播结束后两小时,全球范围内自发形成的‘理解小组’已经超过一百万个。他们通过社交媒体相互连接,共享翻译成果,整理问题清单,甚至开始组织线下讨论会。”
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七十亿人同时思考同一个问题。也许……我们低估了自己。”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助理匆匆走进,递上一份刚解密的通信记录。
“来自‘北极星号’的加密通讯。”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星冕会向我们提出了……合作建议。”
所有人看向情报负责人。
“念。”
“星冕会愿意向我们提供三项遗迹技术的早期应用版本:第一,针对主要恶性肿瘤的基因疗法,治愈率宣称百分之九十五;第二,基于室温超导材料的无线能源传输系统,可解决现有电网百分之六十的损耗;第三,认知增强神经接口,可将学习效率提升三百倍。”
会议室里响起吸气声。
“条件呢?”
“第一,承认星冕会在遗迹事务上的主导权。第二,配合执行‘认知锚定’协议,公开质疑林默直播的真实性。第三……”助理吞咽了一下,“在必要时,提供军事协助,镇压可能出现的‘大规模无序行为’。”
漫长的沉默。
最后,经济代表先开口:“基因疗法可以拯救数百万生命。能源技术可以解决气候危机。认知增强……上帝,那可能开启人类进化的新阶段。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代价是我们的自主权。”外交代表说,“以及……对七十亿人撒谎。”
“如果撒谎能拯救他们呢?”军事代表反问,“如果林默的‘自由协作’实验失败了,七天后文明被重置,那今天坚持的‘诚实’还有什么意义?”
科学顾问站起来:“我要提醒各位,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不是哲学问题。如果遗迹技术真的存在,那么它代表的科学突破是跨越式的。我们现有的所有科学理论可能需要重写。在这样的时刻,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谁控制技术,而是我们能否理解技术。”
他看向所有人:“我建议,我们暂时不做选择。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我们需要接触遗迹本身。”
“怎么接触?百慕大海域现在被星冕会控制,林默在海底,我们——”
“我们有‘爱因斯坦实验室’。”科学顾问调出一个界面,“它还在运行,而且是开放的。刚才林默在直播中说,所有遗迹的科学数据都会逐步上传到这个平台。我们可以从那里开始。”
“但那意味着公开……”
“意味着透明。”科学顾问说,“也许林默是对的。也许通过测试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会议又持续了三小时。最后达成的决议是:暂时保持中立,同时向“爱因斯坦实验室”派遣官方科学团队;秘密准备一支深海考察队,寻找接触遗迹的其他途径;以及——最关键的——启动全民应急教育计划,无论最后选择哪条路,都需要让公众做好准备。
散会时,外交代表拉住科学顾问:“你真的相信,普通人能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
科学顾问看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但城市的灯光依然明亮。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正在思考的家庭。
“我不确定。”他说,“但如果我们连相信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又凭什么说自己代表着文明?”
---
第三股浪潮:底层的躁动
直播结束后第五小时,全球互联网的流量模式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主流社交媒体平台的热搜榜上,明星八卦和政治争吵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七天倒计时#、#深海遗迹是什么#、#零点能量原理#、#如何准备文明测试#。
小陆和他的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小时。当“爱因斯坦实验室”平台的访问量突破十亿次时,服务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崩溃。
但崩溃只持续了七分钟。
七分钟后,平台重新上线——不是小陆修复的。是一个自称“分布式计算联盟”的匿名组织,他们动用了全球志愿者的闲置算力,搭建了一个去中心化的镜像网络。现在,“爱因斯坦实验室”不再有单一服务器,它的数据分散在数百万台个人设备中,像真正的神经网络。
“他们……在帮我们?”小陆看着监控屏幕,难以置信。
周晓芸调出分析报告:“不只是帮。他们在扩展我们。看这个——有人开发了平台的移动端应用,支持离线缓存和点对点同步。有人建立了多语言翻译协作系统,现在平台内容已经可以实时翻译成三百多种语言。还有人在搭建专业知识问答社区,任何科学问题都可以在里面得到解答。”
她放大一个界面:“最厉害的是这个‘行动地图’。用户可以在上面标记自己拥有的技能——医学、工程、语言、心理支持——以及愿意提供帮助的时间。当危机发生时,系统会自动匹配需求与资源。”
阿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街头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刚开始确实有混乱,但很快就有人开始自发维持秩序。便利店那边……老板会感到骄傲的。”
平板上显示着便利店周围的实时监控画面。平时深夜安静的街道,此刻却聚集了不少人。但他们没有闹事,而是在店门口的雨棚下摆了几张桌子,放上热水和简单食物。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在白板上画示意图,向周围人解释什么是“舒曼共振”。
“谁组织的?”周晓芸问。
“不知道。”阿明摇头,“自发形成的。有人说,既然林默是从这家便利店开始的,那这里就是‘起点’。他们想保护这个起点。”
就在这时,平台的通信频道收到一条特殊请求。
发信人代号:“老园丁”。
【我是国际科学伦理委员会的退休主席,九十七岁了。我的一生都在思考科学应该如何为人类服务。今天我看到了答案。我有一个请求:请允许我,和像我一样的老家伙们,成立一个‘知识筛检小组’。我们不懂最新技术,但我们懂什么是责任。我们会审阅所有从遗迹中公开的技术,评估风险,提出应用建议。我们不求权力,只求在离开前,为文明做最后一点事。】
小陆看着这条信息,眼眶突然发热。
他回复:【欢迎加入。我们需要你们。】
几乎同时,另一条信息来自地球的另一端。
发信人代号:“沙漠学校”。
【我们是一所偏远地区学校的师生,全校只有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我们刚用这台电脑下载了遗迹公开的基础生物学教材。我们的生物老师——他其实只是个高中毕业生——正在带领全校学生一起学习。他说,这是人类的知识,我们也有权理解。我们可能帮不上大忙,但我们在学习。这算不算在准备考试?】
小陆回复:【这不仅是准备,这就是考试本身。】
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有医生组织在线义诊,有工程师公开开源设计,有农民分享耐旱作物经验,有家庭主妇建立社区互助网络,有游戏开发者将遗迹科学做成互动教学程序,有音乐家创作关于团结的交响曲,有程序员熬夜修复平台漏洞,有老人录下人生经验,有孩子画下他们想象的星际未来。
这些行动微小、分散、缺乏协调。
但它们正在自发连接。
---
第四股浪潮:深海的回响
海底,遗迹控制室。
林默和沈星已经完成了数据库的第一阶段整理。他们选择首先公开三部分内容:
第一部分:地球生命演化史的真实记录。从三十五亿年前的LUcA(最后普遍共同祖先),到五次大灭绝的详细数据,到人类出现的完整谱系。没有神创,没有神迹,只有漫长而偶然的演化之路。
第二部分:基础能量原理。零点能量提取的数学框架,室温超导的理论模型,以及——最重要的——一份声明:“这些知识不是武器设计的指南,而是文明进步的阶梯。请用于建设,而非毁灭。”
第三部分:文明测试的历史数据。展示了过去九百三十七个接受测试的文明中,成功与失败的案例对比。所有成功文明的共同点不是技术最强,而是协作最广。
公开这些数据时,林默加了一段自己的话:
“知识现在属于所有人。但权力仍在每个人手中——选择如何使用的权力。你可以用医学知识拯救生命,也可以用同样的知识制造武器。你可以用能源技术照亮黑暗,也可以用同样的技术制造垄断。测试从现在已经开始,它测试的不是我们知道了什么,而是我们选择成为什么。”
沈星监控着数据流出的情况:“下载量每小时都在翻倍。但我们也监测到大量有组织的攻击尝试——有人想篡改数据,有人想植入病毒,有人想切断传输。”
“星冕会?”
“不止。至少有十七个不同的组织在尝试介入。”沈星调出溯源图,“有些是传统能源巨头,他们害怕零点能量技术摧毁现有产业。有些是制药集团,他们想垄断基因疗法。还有些……是纯粹的破坏者,他们不相信任何协作的可能,只想看到世界燃烧。”
林默看着那些闪烁的攻击警报:“保护措施呢?”
“平台的自组织防御比我们想象的强。”沈星展示了一个实时动态图,“看,当攻击来自某个区域时,那个区域的普通用户会自发组成‘数据盾牌’——他们用自己的设备做镜像节点,分散攻击流量。有人甚至开发了自动识别和屏蔽恶意代码的程序,免费分享给所有人。”
他顿了顿:“最让我感动的是这个——有些攻击被追踪到来自经济困难地区。我们的志愿者没有反击,而是联系了那些攻击者,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工作或帮助。结果……其中三分之一的人停止了攻击,加入了维护平台的行列。”
林默沉默地看着屏幕。那些闪烁的光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选择。有些选择黑暗,但更多的,选择了光。
“沈星,”他突然说,“你相信我们能通过测试吗?”
沈星没有立即回答。他调出遗迹最后传给他们的一个数据包——那是园丁派观察者在离开前留下的评估报告。
报告显示,根据过去七百年的文明发展轨迹,人类通过测试的概率是:17.3%。
“不到五分之一。”沈星轻声说。
“现在呢?”林默问,“直播之后,平台上线之后,这些自发协作开始之后——概率变了没有?”
沈星重新计算。他接入“爱因斯坦实验室”的实时数据流,分析全球情绪变化、协作网络增长、知识共享速度、冲突解决效率……
进度条缓慢移动。
十分钟后,数字跳了出来:31.7%。
“几乎翻了一倍。”沈星的声音带着颤抖,“但还不够。通过阈值是85%。”
“那就继续。”林默调出下一个准备公开的数据包,“继续分享,继续连接,继续相信。”
他打开全球广播频道,准备第二次直播。
但这一次,他不是唯一的主讲人。
镜头里出现了伯格教授、麦卡锡教授、卡特赖特教授——他们从各自的实验室接入,背景里能看到其他科学家在工作。出现了王浩和他的工程团队,他们正在调试撞击“脚手架”的最后参数。出现了周晓芸和阿明,他们在便利店指挥中心协调全球信息。出现了老船长,他在货轮上望向深海。出现了“哨兵”组织的匿名代表,他们的脸隐藏在光影中,但声音坚定。
还出现了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他们发送来的短视频片段被剪辑在一起:一个非洲村庄的孩子们围着一台平板电脑学习;一个南美贫民窟的居民在搭建太阳能板;一个亚洲工厂的工人在休息时间讨论如何改进净水设备;一个欧洲咖啡馆里,年轻人在白板上画着协作网络的示意图。
林默看着这些画面,对着镜头说:
“第一次直播,我告诉你们真相。这一次直播,我想告诉你们:真相不重要。”
他停顿,让这句话沉淀。
“真正重要的,是你们在知道真相后,选择做什么。”
“星冕会选择了控制。他们相信,只有精英主导的秩序才能拯救文明。”
“而我选择了相信你们。相信当七十亿人共同面对真相时,会找到比任何精英设计都更好的答案。”
“这不是盲目乐观。这是数学——九百三十七个文明的数据库证明,所有成功通过测试的文明,最后都不是被拯救的,而是自我拯救的。”
镜头切换,显示出实时更新的“文明指数”。
协作规模:42%(+11% from yesterday)
知识共享:37%(+15%)
冲突化解效率:29%(+9%)
整体文明成熟度:38.2%(+12.7%)
“指数在上升。”林默说,“不是因为我在海底做了什么,不是因为任何领导者在指挥什么。是因为你们——每个选择分享知识的人,每个选择帮助陌生人的人,每个选择在分歧中寻求理解的人。”
“七天倒计时还在继续。测试一定会来。”
“但测试的内容,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也许它测试的不是我们能否解决某个具体危机,而是当危机来临时,我们是否会停止争吵,开始协作。”
“所以,让我们提前练习。”
他调出一个全球实时地图,上面标记着数千个闪烁的点。
“这些是已经自发形成的协作节点。如果你还没有加入,现在可以。如果你有技能,分享它。如果你有资源,开放它。如果你有疑问,提出来。如果你有答案,给出去。”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被动的考生。”
“我们是主动的答题者。”
“而每一道题,都是我们写给未来的答案。”
直播再次结束。
但这一次,世界没有陷入沉默。
因为答题已经开始。
在海底,林默和沈星继续整理遗迹的知识宝库。
在海面,星冕会加紧执行他们的控制计划。
在陆地,各国在犹豫中寻找自己的道路。
而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每一颗心中,七十亿个普通人正在做出选择——信任还是恐惧,分享还是独占,团结还是分裂。
倒计时:165小时。
答卷已经铺开。
笔,握在每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