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道上的树木被风吹得来回晃动。
吴宝丽家门口的灯笼也被风吹的晃来晃去。
屠户家就在吴宝丽家的对面。
屠户站在自己家的窗前注视着对面那晃动的灯笼。
他小心翼翼的回到里屋,看到夫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呼噜声不绝于耳。
他紧闭着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小一点,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走到门口,又慢慢的把门撬开一条缝,然后侧着身子溜出了门,反手又把门轻轻的关上。
外面的风很冷,屠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缩着脖子加快脚步来到吴宝丽的家里。
吴宝丽看到屠户来了,立刻开门迎了过来,她脸型消瘦,颧骨凸起,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一直伸展到头发里。
干瘪的眼珠子都使劲睁着,眼珠子都越发比往常亮了。
屠户进来后,吴宝丽又连忙把门关上。
她把夜明珠从里屋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夜明珠在晚上的时候光芒更加强烈,屋子照的通亮。
“哇,屠夫大哥,你可真好,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是来帮我干活了。”
屠夫眯着小眼睛笑,“嘿嘿,我看你一个人砸栗子怪辛苦的,我还是来帮你吧。”
屠户拿起那个破菜刀就帮吴宝丽砸栗子。
吴宝丽守了半辈子寡,从来没有人关心她。
此时看到屠户专心的帮她砸栗子,那宽阔的背影,麻利的样子,吴宝丽心里乐开了花。
她忽然有了一种自私的想法。
如果自己带着金银珠宝和屠户远走高飞,让他们后半生……哈哈,想想都觉得高兴。
屠户低着头坐在小板凳上,用刀背一下一下的精准的敲着栗子,栗子壳啪的一下裂开,然后把栗子仁放在一个篮子里。
屠夫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眼角堆起了许多的细鱼尾纹。
“宝丽!瞧瞧!这刀砸栗子多快!这么多栗子,够你卖上几天了?”
吴宝丽一听屠户直呼她的小名,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心里想的计划有希望。
吴宝丽谄媚的笑着夸他,“是呀!还是你有力气,这栗子砸的又快又好。”
吴宝丽拿起帕子替屠户擦汗,屠户歪头咧着嘴笑。
屠户看吴宝丽这样关心她,速度更快了,一筐一筐的栗子都被他砸完了。
屠户不知不觉帮忙敲了一晚上的栗子。
屠户又帮忙把栗子皮装进一个筐里搬到门外。
然后又把这几筐栗子仁帮忙摆放在柜台前面。
平常这些重活都是吴宝丽一个人干的,看到屠户这样卖力的替她干活,吴宝丽看他更顺眼了。
吴宝丽呵呵笑着:“屠夫大哥,这一夜你砸了这么多的栗子,一时半会我也卖不了,你拿回家一点吃吧。”
屠夫摇摇头说:“我家夫人不知道我过来帮忙了,还是别拿回去了,如果我拿回去栗子仁,她又该多心了。”
吴宝丽抬头看向屠夫。
这个人踏实肯干啊,就愿意帮别人干活,简直就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吴宝丽越想越高兴,眼里透着精明与算计,讨好的看着屠户。
第二天,天蒙蒙亮,屠夫把所有的栗子全都砸完,屠夫又偷偷跑回自己的家里去卖肉。
等他夫人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屠夫砸栗子的事。
屠夫忙着切肉卖肉,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夫人。
夫人只顾着卖肉,根本就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屠夫心中暗自窃喜,夫人真是又单纯又傻,什么事也不知道。
对面商铺的吴宝丽在门口卖着栗子, 她眼睛时不时的就瞟向对面的屠夫。
吴宝丽盘算着自己心中的计划,地窖里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要拉上一马车,该藏到哪里呢?
屠户有时候抬头,正对上吴宝丽那双精明的眼神。
屠夫只是憨憨的一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被吴宝丽看上了。
吴宝丽从年轻时就一直经商卖鸡蛋,已经有半辈子了,最懂人心,也精于算计。
她觉得自己前半生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从前一无所有,为了抚养吴墨,走街串巷的卖鸡蛋,风吹日晒,从不敢耽搁摆地摊,吃尽了苦头。
如今,她现在有钱了,她一定要过有钱人的日子。
可是吴墨又不让她张扬,所有的金银珠宝都藏在地窖里。
吴宝丽想带着这些金银珠宝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最奢侈的生活,而不用这样装穷。
最好还要带上这个屠夫,这个屠夫没有心眼,心地善良,还一直愿意帮她干活,不要工钱。
如果把这个屠夫带在身边,那以后家里的重活岂不是都不用自己干了,全由这个屠夫干,还不用花工钱。
自己还可以隐藏起来,以免别人发现她与吴墨的关系。
外面的风很大,街上的顾客还是络绎不绝。
吴宝丽守在栗子摊前,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对面的屠夫。
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乱了遮住了眼,她就把碎发捋到一边,继续看着屠夫。
有时顾客来买栗子,她才低头给顾客称重,而心思却早已飘到屠夫那里。
风更大了,吴宝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想把装栗子仁的筐搬进屋子里,可是筐太沉了,搬不动,又转头看向对面的屠夫。
屠夫抬头也正好看见吴宝丽无奈的样子。
屠夫擦擦手上的猪油,就要过来帮忙,屠夫夫人看见了屠夫又要去帮吴宝丽干活,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夫人厉声道:“回来卖肉,你要干什么去?”
屠夫小声的说:“你看!吴宝丽搬不动筐了,我去帮一下。”
屠夫夫人使劲拽他,但屠夫就想着助人为乐,一把甩掉了夫人的胳膊。
他迈着大步走到马路对面,帮吴宝丽把栗子筐搬进了屋里。
吴宝丽转头看向屠夫夫人,屠夫夫人正使劲瞪着吴宝丽,两人都没有说话。
屠夫又回来卖肉了。
屠夫夫人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再说话。
她觉得屠夫乐于帮人的性格算是改不了了,就怕他这种好心被人算计,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