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树叶轻轻晃动。我坐在青石台上,手里的药瓶已经空了。肩膀不再发麻,但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慢慢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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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趴在我脚边,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它没睡,我知道它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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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脚步声比刚才多了。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他们走得很慢,有的停在林子外,有的直接往谷口靠近。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不全是敌意,但也没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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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界面浮出来:【当前区域关注度:18%】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预计每新增一次目击传播,挑战概率上升7%】
我没关提示,只是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然后收了神识,继续运转《九转玄元诀》。残存的灵力在经脉里缓缓流动,每一次循环都让我多一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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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独角妖修。他站在谷口,身上披着灰褐色战甲,角尖泛着暗红光。他没说话,直接冲了过来。
“北原角王之后,今日来试你真假!”他吼了一声,双臂一震,地面裂开三道缝隙,碎石腾空而起。
我侧身避开第一波冲击,脚踩青石边缘借力跃起。他那一击打空,身体前冲惯性太大,露出破绽。我没有用刀,只将流渊横在胸前,刀背轻磕他右腿膝盖内侧。
他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
“我不是裂地兕。”我落地站稳,“你要的真相,现在看到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有不甘,也有迟疑。最后咬牙起身,转身走出山谷,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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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第二个就来了。
是个草木精,身形瘦长,脸上带着绿纹。他一进来就消失了,四周的藤蔓突然活过来,朝我缠绕。
我立刻唤出玄光刃,刀锋划过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可那些藤蔓是假的,本体藏在地下。
系统弹出题目:【洪荒幻形类生灵,其真身最常隐于何处?倒计时二十息。】
选项出现。
A. 影子里
b. 地底根系中
c. 风流动的方向
d. 对手视线盲区
我记得以前看过古籍提过一句——草木之灵,依根而存。没有根,幻术再强也会断。
我选了b。
【答对!奖励发放:护魂露一瓶】
瓶子出现在掌心,冰凉。但我没时间喝,地下传来震动。一根粗壮的藤条从土里钻出,直扑面门。
我低头闪开,顺势一刀斩向左侧三尺处的地面。泥土炸开,一条泛着青光的主根被切断。草木精惨叫一声,从树后显形,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把刀收回鞘中,“下一个。”
他没再动手,捂着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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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第三个。
沼泽蛇妖,浑身湿滑,背后拖着一条长尾。他一进谷就喷出毒雾,黄色的烟气迅速弥漫开来。
我屏住呼吸,靠灵识感知他的动作。他速度快,喜欢贴地游走,专攻下盘。
打了十几个回合,我察觉他每次攻击前都会先吐一口气,那是换招的间隙。我等他第三次突袭时猛然下压,刀锋贴着他脊背掠过,削断尾尖一截。
毒雾散了些。
他退到谷口,喘着气说:“听说你得了秘宝,能通天机?”
“没有。”
“那你为什么总能找到弱点?”
“因为你们太像了。”我说,“每一个人都用一样的方式试探我。”
他愣了一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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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和第五个是一起来的。两个妖将,一个使锤,一个持枪。他们配合熟练,显然是经常联手作战。
我刚打完前面三个,体力还没恢复。这一战打得吃力。他们逼我离开青石台,把我赶到空地上。
锤妖猛攻正面,枪妖绕后偷袭。我挡下两轮合击后,手臂开始发酸。丹田里的灵力像被抽干了一样,运转越来越慢。
灵兽突然冲上来,张口喷出一道金光。那光不伤人,却让两人眼前一花。我抓住机会,一刀劈在锤妖肩甲连接处,让他半边身子失去平衡。接着旋身横扫,枪尖擦着我的衣角过去,我反手一刀砍在他手腕上。
两人同时后退。
“我们输了。”拿枪的那个开口,“但还会有人来。”
他们走后,我靠着灵兽坐回青石台。指尖微微发抖,额头全是汗。我从储物袋里摸出护魂露,打开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顺喉咙滑下去,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灵兽趴在我旁边,喘得比我还要重。它的金纹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那一战耗了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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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又有动静。
三个人影站在林边,没进来。其中一个指着我说了句什么,另外两个点头。他们没走,也没动,像是在等别人。
系统提示:【区域关注度:32%】
【检测到群体集结迹象,建议提升警戒等级】
我没理会,闭眼调息。十息后睁开,体内的灵力勉强恢复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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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一个。
这次是个散修,穿着旧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锈剑。他走进来,拱手行礼:“前辈一战败裂地兕,晚辈特来请教。”
“我不是前辈。”我说,“我也不是什么高手。”
“可您赢了。”
“赢不代表强。”
“但至少说明您值得挑战。”
他说完,抬剑刺来。
我不再留手,直接施展《九转玄元诀》第三转,灵力灌注刀身。流渊嗡鸣一声,刀锋划出弧线,直接挑飞他的剑。
他呆站在原地。
“你可以走了。”
他弯腰捡起剑,低头退出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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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
我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有些人打完就走,有些人临走前会问一句“你到底是谁”。更多的人什么都不说,打了就退。
太阳渐渐西沉,山谷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着胸口疼。丹田空荡,全靠清心凝神丹和护魂露撑着。
灵兽也累了,趴在那儿不动,耳朵也不再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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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拨是三个结伴而来的年轻妖族。他们站在谷口,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我们不是来夺宝的,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能在受伤的时候打赢那么多场。”
“因为我不能输。”我说,“一旦输了,这里就不再是我的地方。”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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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安静下来。
我坐在青石台上,手里握着最后一个药瓶。瓶身已经没有温度,指尖却慢慢暖了起来。眉心的印记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远处林子里还有人影晃动,但没人再进来。
我知道他们还在看。
我也知道,明天会有更多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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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忽然抬起头,鼻子抽动了一下。
我也感觉到了。
东南方向,一股新的气息正在靠近。速度很快,不是步行,是御风而来。
我慢慢站起身,把空瓶放进储物袋。
刀还在鞘里,但手已经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