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闷响,地面炸开数道裂缝,灵流冲天而起。黄光直冲云霄,照亮了半个荒原。
陷阱合围了。
我坐在密室中央,手放在七宝玲珑塔上,能感觉到塔身微微震动。外面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有人想退,有人想冲,但都被震灵桩的冲击波逼了回来。幻影迷踪阵还在运转,地缚网也牢牢缠住了一些人。他们现在分不清方向,神识也被压制,动作变得迟缓。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可就在这时,塔的反馈变了。
原本锁定的三十人数量突然跳到了三十七。多出七个,不在核心区,而在外围边缘地带。他们没有靠近洼地,反而停在碎岩堆外侧,像是在等信号。
我立刻明白——这不是全部兵力。
他们是前锋中的暗哨,负责观察我们是否真启动了塔,也准备在关键时刻接应突围。
但现在,他们进不来。
七宝玲珑塔的困神之力已经展开,范围虽有限,但足以封锁整个洼地。只要敌人聚集在一起,神识就会被层层压制。那些在外围的人,哪怕有地引符,也不敢贸然靠近那片黄光区域。
我抬起左手,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这是预定的指令。
埋伏在西侧断崖的三人小队立刻点亮镇渊符灯,沿着预设路线开始巡弋。他们每人手持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着蓝色火焰,是专门针对地行术设计的探测装置。一旦有人试图从地下潜逃,火焰会瞬间变红,并引动次级震桩爆裂。
与此同时,我催动七宝玲珑塔第二层封印。
塔身第三圈纹路缓缓亮起,淡黄色光晕向内收缩,不再覆盖整片洼地,而是集中压缩在中心十丈范围内。这一招叫“牢笼效应”,能把被困者逼向一点,防止他们分散突围。
果然,外面的动静更大了。
一部分人发现前方路径消失,左右都是扭曲影像,开始往中间靠拢。另一部分人则拼命挣扎,想要切断缠住脚踝的灵藤。有个高大的身影甚至拔出骨刃,一刀砍断一根藤蔓,但刚迈出一步,就被震灵桩的余波震得单膝跪地。
他们的首领就在里面。
那个头戴双角盔的麒麟族将领,站在队伍最前方,双手撑着一面土色盾牌,似乎在抵御塔的压迫。他的额头上嵌着一块赤晶,正不断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我没让他继续下去。
右手一抬,将坤墟玉髓的能量注入塔心。系统提示闪过:【禁爆结界已激活】。
几乎同时,那名将领身体猛然一僵,手中盾牌掉落。他张嘴想吼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周围的士兵也察觉不对,有几个转身就想往回跑。
晚了。
我打出三道封脉锁链,锁链由灵力凝成,带着微弱嗡鸣划破夜空。早已待命在高空的两名弟子抓住时机,一人甩出钩索,精准套住锁链末端,将它们分别投向将领的四肢与脖颈。
锁链缠紧,猛地一拉。
那人被硬生生拖出战圈,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其余士兵见状,攻势立刻瓦解。有人扔下武器,有人跪倒在地,只有两三个人还想顽抗,结果被地缚网彻底绞紧,当场失去意识。
战斗结束了。
我站起身,推开密室石门。
外面风沙未散,黄光仍在空中流转。几名核心成员正在清点俘虏,把还能走的集中押到临时拘灵笼旁。死去的尸体被单独移开,盖上黑布。震灵桩需要重新充能,地缚网也有几处破损,得尽快修复。
但我没去查看这些。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双角盔将领身上。
他被关进了特制的拘灵笼,笼子由七宝玲珑塔残余能量维持,能隔绝神识外泄。此刻他靠在角落,脸色发青,呼吸沉重,但眼神依旧凶狠。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开口。
这类精锐斥候都受过特殊训练,有些甚至修习闭口禅,宁死不语。常规审问没用。
我走到笼前,蹲下身,将塔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识海映照秘术发动。
一瞬间,画面涌入脑海。
一座深埋地底的巨大宫殿,石柱林立,四周刻满古老符文。数十名麒麟族高层围坐一圈,中央悬浮着一幅光影图,正是我的据点布局。一个身穿重甲的老者站在图前,指着七宝玲珑塔的位置说:“此物连通地脉,若能夺来镇压我族新地眼,百年内可聚土灵成核。”
接着画面一转,是这支小队出发前的场景。那老者下令:“先派先锋探其虚实,观塔之威能极限,勿求胜,只求归报。”
我收回塔尖,睁开眼。
原来如此。
这次袭击根本不是为了攻占,而是试探。他们想知道七宝玲珑塔到底有多强,能不能真正控制地脉,值不值得动用大军来抢。
而真正的进攻,还在后面。
我站起身,对旁边一名弟子说:“把其他俘虏分开看管,每人一间笼子,不准交谈。受伤的优先处理,别让他们死在审讯前。”
弟子点头领命,迅速安排下去。
我又看向北方。
那里,地脉的波动还在持续。那种规律性的敲击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它不像自然震动,也不像普通行军,倒像是某种大型机械在地下推进,或者……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慢接近。
时间不多了。
我转身走回密室,把七宝玲珑塔放回阵盘中央。塔身还残留着战斗后的余温,坤墟玉髓的光芒比之前更稳定。刚才那一战证明,它的困神之力足够压制三十人以上的精锐部队,只要布置得当,完全能作为防御核心。
但现在的问题是——敌人不止这一批。
后续还有三波梯队,隐藏在北境荒原之外。而七日之内,主力大军就会发动总攻。
我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搞清楚这支队伍的具体构成、行进路线,以及那个下达命令的老者的身份。
目光再次落回拘灵笼。
那个双角盔将领正盯着我,嘴角忽然动了一下。
我以为他要说谎。
但他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站在原地没动。
片刻后,我对守卫说:“把他单独押进内室,加一道隔音阵。我要亲自问话。”
守卫应声上前,打开笼门,架起那人往外走。
我跟在后面,手里握着七宝玲珑塔。
穿过营地时,风忽然停了。
天上乌云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落在前方押送者的肩上。
那人的影子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审讯室门口。
我踩进那片阴影里,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