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你买不买？”
马世琛学着许宝龙当时的语气，将这句话‘还原’出来的时候，一众人是真有点儿绷不住了。
单这一句话其实还好，主要是老马这老小子的描述，太过于传神了。
张美芳直接笑出声了，连忙用手掩着嘴。
林秋月也是抿着嘴，肩膀微微颤动，显然也在努力的忍着。
许宝龙苦着一张脸：“我这不是看他神神秘秘的，以为真有什么好东西吗？再说了，那画……我眯着眼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眯着眼看？”马世琛笑得更欢了，“老许，你这捡漏的方法可真够别致的。”
陈默拿着画，也没急着看，笑着问道：“然后呢？你就这么买了？”
“哪能啊！”
许宝龙赶紧否认，解释了一大通，单是原因都列出来三四条。
总结一下：就是上头了。
这和半夜刷某宝，银行卡余额很容易莫名其妙减少差不多。
买古董，看对眼的时候咋看咋漂亮。
一拿回家……这特娘的就是屎！
现在，
许宝龙就处于‘这就是屎’的一个状态。
他苦丧着个脸，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自己现在都想抽自己两巴掌。这骗局也太糙了！这五万块钱还不如掉地上被别人捡走了呢……”
马世琛接话：“也确实是被别人‘捡’走的。”
说完，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于这番笑容，许宝龙倒是没什么反应。
不过突然，他顿了顿，看向马世琛，表情严肃起来：“老马，咱说好，搁这儿笑话我行，但你回去可别瞎传噢！这事儿如果传回去了……我肯定要被家里那些老家伙们笑话！”
这才许宝龙真正担心的地方。
打眼算不了什么。
关键就在于他好不容易来宝岛，买到手的第一个物件儿……没错，关键就关键在这里，这是他入手的第一件！还是这么low的局……
许宝龙甚至都能想到，那几个老家伙背着自己小聚的时候，聊天的样子——
你听说了没，就老许那个老小子，乐滋滋的跑了趟宝岛，到地方后，第一趟，就淌出来个大地雷……
然而，
待许宝龙说完后，
马世琛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着，有点儿像是在憋笑。
许宝龙看他这副模样，顿时警觉起来：“怎么……难不成你还真要传啊？那我真得跟你拼命了！”
“不不不，”马世琛连忙摆手，但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我保证，回去绝对不瞎传。”
“保证不行，你发誓。”
“我发誓……”
许宝龙这才稍稍放心，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马世琛，又看了看陈默——马世琛正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陈默。
许宝龙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陈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陈兄弟，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瞎传……”
陈默也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也不传。”
许宝龙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
话说一半，他突然僵住了。
脖子像是生锈的机械一样，一点点、一点点地转向陈默，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开始发颤：“陈……陈兄弟……”
陈默微笑：“咋了？”
许宝龙咽了口唾沫：“你……不会在开着直播吧……”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实。
以前陈默直播都是拿着手机，但这次过来之后，陈默换了装备——领口夹着的那个隐藏式摄像头。刚才一路逛过来，他完全忘了这茬！
陈默依然保持着微笑：“没错，我确实在直播。”
许宝龙的脸“唰”一下白了：“所以……”
马世琛终于憋不住了，接话道：“所以……刚才咱们的对话，其实直播间的观众们应该早就已经看到了……从你说‘顶级油画’那儿开始，一直到你让我别瞎传……”
“轰——”
许宝龙麻了。
“我……”许宝龙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整个人生无可恋了起来。
许宝龙猛地抬起头，转身就要去掐马世琛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老小子！要不是你刚才在那儿绘声绘色地模仿，我能这么丢人吗！”
马世琛灵活地躲开，两老小子一个追一个躲，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陈默是真笑麻了。
好一会儿，许宝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直接开摆了。
“爱咋咋地吧。家里的那几个老家伙打过的眼，我可都在记着呢，他们要是嘲讽，我直接……”
…
此时此刻。
直播间。
弹幕更是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许老板太可爱了！”
“这表情变化绝了！”
“我敢赌五毛钱辣条，今天的直播，绝对有切片，切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顶级油画》。”
“楼上那小子简直坏的很，我怀疑你就是切切片的。”
“……”
这时候，突然一个礼物特效刷了出来。
用户‘穷吃二两酸菜’打赏主播‘99号’，字节1号x1
并备注留言：默神，这枚火箭可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许大老板的，哈哈哈，那小表情快给我笑尿了都，哈哈哈，就当做给许老板亏掉的这五万块钱回回血吧。
看清楚这礼物的留言后，
弹幕也蚌埠住了。
“哈哈哈，酸菜哥大气，酸菜哥砂仁猪心啊！”
“好一个‘回回血’，许老板感谢你这仨瓜俩枣的同时，还得被你暴击一次是吧！”
“……”
陈默一只手里正拿着手机，
屏幕上面显示的正是直播间的弹幕。
看到这条弹幕后，
再次忍不住了，
当即一边笑，一边看，一边念。
许宝龙是真的彻底开摆了。
马世琛却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老许，这就开摆了……不至于不至于！说不定真像那卖家说的，是幅名画呢？‘顶级油画’——万一是真的呢？”
他故意把“顶级油画”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损友在坑损友的时候，是最有力气的。
老马这搁旁边鼓捣了半天，愣是不感觉口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情谊呢！
裹着布的画这会儿还在陈默手里。
刚才因为老马表演的缘故，没急着打开。
这会儿，
缓过来了一点儿后，
陈默把画上裹着的布打开……
一幅油画映入眼帘。
…
是一幅尺寸中等的油画，装在简单的木框里。画面描绘的是一名中世纪装扮的少女，正坐在一台老式纺织机前。她微微侧着身，一只手轻轻搭在纺车上，另一只手捏着一缕纱线。
画面的色调偏暗，以深棕、暗红和墨绿为主，但少女的脸部被一束从侧面窗户照进来的光打亮，显得格外突出。她的表情很特别——眉头微蹙，嘴唇轻抿，眼神里有一种专注中带着紧张的情绪，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操作这台机器，生怕弄坏了什么。
陈默看着画，眼神微微一凝。
与此同时，
因为摄像头就在他领口夹着的缘故，
直播间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幅画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