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家养小精灵的指点,瑞琪独自来到了八楼。她循着走廊,停在那幅描绘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
没想到,这个可以藏东西的有求必应屋,竟然离拉文克劳休息室这么近。别说自己以前没注意到,甚至连和邓布利多一起在城堡里寻找魂器时,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个房间。
瑞琪驻足片刻,抬眼望向挂毯。巴拿巴试图教巨怪跳芭蕾舞,却被其中一个巨怪痛打。
那滑稽的场景让她忍不住笑了,可笑意转瞬便被酸涩取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对面的白墙前,缓缓来回走了三遍,心中反复默念:我要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第三次经过时,白墙骤然浮现出一道门。她伸手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大得像一片无边的迷宫,昏暗的光线里,高高堆起的杂物像一座座小山:破损的书柜、碎裂的坩埚、蒙尘的衣物、失灵的魔法器具,甚至还有半边骷髅面具与暗色的魔法书。
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和陈年的腐朽气息,仿佛是几百年来被遗弃之物的墓场。
正当她抱着锡盒小心翼翼地穿过窄窄的通道时,忽然察觉到,这里不止她一个,还有另一股魂息!
她猛然僵住,指尖发凉,举着魔杖一步步逼近那股气息的源头。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反应过来,这魂息并不陌生,那是魂器上的魂息。
沿着杂物山的阴影,她终于看见:一尊石像的头顶上,斜挂着一顶镶嵌着蓝宝石的冠冕。那魂息正是从冠冕中散发出来的。
瑞琪的心脏猛然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冲出来。难以置信——她竟会在这里意外撞见一件魂器。
她把锡盒放在石像脚下,用分裂咒割下一片上衣布料,小心地隔着布,将那顶冠冕从石像头上取了下来。
没有背书包,瑞琪索性将冠冕用布料紧紧裹住,抱在怀中,快步走向校长办公室。
运气不错,邓布利多正在办公室里。她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桌前,将怀中的包裹轻轻放在桌上。
邓布利多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疑惑:“这是……?”
瑞琪不语,只伸手掀开布料。冠冕上巨大的蓝宝石闪着幽冷光芒,那顶镌刻着“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箴言的冠冕静静地躺在邓布利多的书桌上。
墙壁上的画像纷纷骚动起来,低声议论着,有的甚至站了起来张望。
邓布利多的神情随之变得复杂,他凝视着那顶古老的冠冕,声音低沉而缓慢:“瑞琪……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失踪了数个世纪的传奇遗物,就这样重现于世。
邓布利多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冠冕上,低声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霍格沃茨。”瑞琪答得很肯定,“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别的魂器,只有这个。”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没有再追问,缓缓道:“谢谢你,瑞琪。”
瑞琪沉默片刻,轻声说:“教授,我明天上午就会离开霍格沃茨。下午有一班从伦敦到京市的麻瓜航班。”
邓布利多抬起头,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地问:“其他教授知道了吗?”
瑞琪摇摇头:“我只和费伦泽说了。至于其他教授……等我到了京市,会写信告诉您。如果您认为有必要,再由您转告他们吧。”
她起身要走,快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忽然回过头来问:“教授,我好像还没问过……霍格沃茨的助理教师,月薪是多少?”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仿佛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片刻后才笑了笑,答道:“每个月一百五十金加隆。”
瑞琪轻轻嗯了一声,低低地自语:“比阿利斯泰尔的工资还高。”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暑假期间留在霍格沃茨的人不多,礼堂里也不再按照学院划分长桌,而是将几张长桌撤至墙边,只在靠近教师长桌的位置摆了一张四方桌,所有人都围坐在那里用餐。
瑞琪刚踏进礼堂拱门,竟然看见斯内普正坐在那张桌旁。她猛地一愣,心跳骤然加快,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礼堂。
她一路快步走到门廊,脚步才缓下来,正要折返回拉文克劳塔楼,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瑞琪。”
迟疑了两秒,她缓缓转身,却始终不敢看他,只把视线落在那人的黑色皮鞋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斯内普教授。”
“你不去吃饭?”他向瑞琪走近了两步,语气平静得过分。
瑞琪下意识又退了两步,鞋跟在石板地上轻轻一滑,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依然垂着眼,低声道:“不太饿……不吃了。”
斯内普的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了片刻后说:“既然不饿,陪我走走吧。”
瑞琪犹豫了一下,想到明日一别,或许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她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前方的长廊,穿过昏黄灯光洒落的拱门,踏上通往黑湖的小径。
两人在黑湖边驻足,晚风吹过湖面,掀起层层细碎的波浪。天色尚未完全暗下,远处湖心,巨型鱿鱼偶尔翻动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湖边静谧无声,瑞琪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此刻能成为永恒,该有多好。
“你要离开英国?”斯内普问。
瑞琪轻轻点头:“嗯,明天就走。”
他顿了一下,低声问她:“还会回来吗?”
瑞琪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魔药储藏室里那些中式魔药,我不带走了。用法……之前写在册子里了。”
斯内普又问:“你还会去东巫魔药研究院?”
“可能吧。”瑞琪想让语气尽量轻快,可眼眶却已然泛了红,“如果有一天您去华国,我一定好好接待您。”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风从湖面吹来,瑞琪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
瑞琪当然知道,他的心另有所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纵容自己一次,仅此一次。
“我能不能……”她努力平稳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抱你一下?”
斯内普仿佛全身血液凝滞,微微偏过头看着瑞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瑞琪察觉他的沉默,心头骤然一紧,像是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抬头,神情里满是慌乱和羞惧交织的惊惶:“对不起……我不是想冒犯你,你别生气……”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一双手臂牢牢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