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斯内普匆匆赶到马尔福庄园。
巡逻的食死徒把他带到小议事厅里时,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赛尔温已经在此等候了。
壁炉里的火焰噼噼啪啪,除此之外再无声响,几人垂手而立,无人敢问为何深夜被召集至此。
房间里的温度像是骤然低了几度,随后,身着黑色绸缎长衫的黑魔王翩然而至,身旁还跟随着蝰蛇纳吉尼。
空气中弥漫着寒冷和寂静。食死徒围桌而坐,黑魔王坐于主位,竖瞳深不可测。
黑魔王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说道:“你们都见过来自东巫的唐瑞琪了,如何让此人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贝拉看向黑魔王:“她就在伦敦,用夺魂咒,或者用刑,她一个小女孩儿,难道还有钢筋铁骨?”
黑魔王抬手打断她,目光看向赛尔温。
赛尔温轻声道:“东巫给她唐瑞琪安排了好几位防卫巫师,一直随身跟着她。不了解防卫巫师有何种法术的情况下冒然动手,恐怕难以成功……”
“况且,她毕竟是东巫代表,还出自唐家。一旦和东巫交恶,日后再修复关系,更为艰难。不如以利诱之。”
纳西莎突然开口,声音平和却不乏急切:“唐家家底丰厚,小利,很难打动她。”
“我和她母亲交谈过,唐瑞琪来英国履职,唐家最为关注的除了她的安全,还有婚事。”
“联姻,是最为便捷和牢靠的办法。”纳西莎顿了顿,继续说道:“德拉科和唐瑞琪年龄相仿,在霍格沃茨同学过几年,平日多有接触,交情颇深……”
纳西莎本不是食死徒,可如今她丈夫卢修斯深陷阿兹卡班,黑魔王又将食死徒的总部迁至马尔福庄园,她这个马尔福家的女主人才被迫参加食死徒议事。
以前,她从不多言。可今日,她要为德拉科,为马尔福家谋个未来。
黑魔王虽然强大,但十几年前他就无法杀死一岁的哈利·波特。黑魔王复活那晚,在小汉格顿墓地众目睽睽之下,他举杖施展索命咒,依然无法杀死波特。
很难说这是巧合,还是梅林的安排。
如果黑魔王获胜,马尔福家固然可以获得无上荣耀。可黑魔王如果再次失利……德拉科若是东巫外交官的丈夫,也能有一条退路。
斯内普看了纳西莎一瞬,冷静开口:
“联姻自然可以,但德拉科不行。他还不到十七岁,婚约不具效力。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略沉,“我了解唐瑞琪,她不是无知少女。德拉科控制不了她。”
纳西莎皱眉,还欲开口,旁边的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身子前倾,眼中闪着不耐与讥讽:“控制不了?那拉巴斯坦总能控制了吧。他对主人忠心耿耿、尚未娶亲。”
斯内普眉头纹丝不动,语气却宛如冰刃:“可他姓莱斯特兰奇,所有人都知道他效忠主人。唐瑞琪若嫁给他,唐家就不再中立。东巫历来不直接参与西方战事。”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他在阿兹卡班十几年,是有案在身的罪犯。唐家会把女儿嫁给他?还是你打算明抢?”
贝拉的声音尖锐刺耳:“艾弗里家的独子也尚未娶亲,还在魔法部任职。”
“艾弗里?”斯内普冷笑一声,“凯乌斯·艾弗里曾对唐瑞琪下过迷情剂。你觉得她会愿意嫁给他?”
贝拉眼中闪过一抹狠光,声音尖细:“那你说,西弗勒斯,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给她下魔药?还是像驯兽一样,用皮鞭和骨头,慢慢驯养成你的宠物?”
斯内普并未理会贝拉,他的目光转向主位,低声道:
“主人——若您应允,我可以娶她。”
空气瞬间凝住。
他语调平稳,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唐瑞琪,对我一向……情绪复杂。”
“她是我的学生,对权威有天然的仰慕,对禁忌有本能的幻想,对年长者有自发的依附。一个年轻的女孩,对曾经仰视的男人生出痴狂地爱慕,这种事,从来不稀罕。”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瞥了贝拉一眼,像是随意,却精准而锋利,落在她对“主人”那份扭曲忠诚的神经上。
他嘴角微动,继续说道:
“唐瑞琪离开马尔福庄园时,身上那件外袍,是我亲手披在她肩上的。各位……都见到了吧。”
斯内普的目光扫向贝拉和纳西莎姐妹,“别人冒然向她求婚,她必不会接受;我若主动伸手,她定然会迫不及待地握住。”
这是一场献祭。
可斯内普宁愿亲手布下网,也不愿她堕入别人手中。
房间里一片死寂,连壁炉里的火焰都仿佛静止了。
只有黑魔王微微勾唇,轻笑一声,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小把戏。
“真是出人意料……”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壁炉前,火光映在他苍白如骨的脸上,更显得诡异阴森。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那个泥巴种女人……”
“西弗勒斯,我应允你,向你的主人证明你的价值。”
……
斯内普面无表情,仿佛那句“泥巴种女人”并未在他心中掀起涟漪。
实则,“忘记”两个字,已然将他撕裂得体无完肤。
他怎么可能忘记她?
黑魔王的声音未落,他在桌下的指尖便已悄然颤抖。
那震颤,是他无法压抑的记忆回潮——
牝鹿掠过记忆的深林,带着少年藏起的一切悔和痛。那是莉莉失望的眼神,也是自己一生最不能触碰的伤口。
斯内普死死按住掌心,只怕内心的焰火一旦泄露,就再也掩不住眼底的颤光。
那火焰,不是愤怒,是爱未熄,是悔难平,是无论献出多少年岁,再也救不回的昔日爱人。
他因莉莉的名字,内心似有刀尖搅动,却又因瑞琪暂时免于被食死徒控制而庆幸。
——可她真的不会被控制吗?
他自己,不也正是个食死徒吗?
……
黑魔王衣袂掠过,转身离开,纳吉尼蜿蜒其后。
壁炉中的火焰陡然一跳,光焰愈发躁动,映得墙影浮动,小议事厅重归寂静。
纳西莎缓缓站起身,眼神凌厉,压抑着怒意看向斯内普:
“西弗勒斯,我不管你在谋划些什么——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