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说罢又问向了阿图鲁,众人也好奇草原人有什么风月故事,便一再催促。
阿图鲁用生涩地曌语道:“我。。。自来天曌一直在牧场养马,去年才从军,未遇见什么女子,况且,良家女子归化乌人是不能娶的,亦不敢想。”
众人点点头。
“那在草原上,可有心仪的女子?”魏冉问道。
“这。。。不知算不算,那时我还小,只有九岁,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同部落女子。”
“哦。。。呜。。。”众人起哄着。
“那便是青梅竹马喽。”文莺调笑道,并给了一个继续的眼神。
那段不能回返的过往好似把阿图鲁陷了进去。
“我本是南部草原之人,六岁那年,我所属部落被一大部落击溃并奴役,死了很多人,后来,被俘虏的族人被分到此大部落为其劳作,一女子与我一同被分到同一片牧场,她比我大三岁,名唤阿绮娜,我俩负责七十多头羊,我放牧,她挤奶,每日勤恳劳作,日子却如同奴隶一般,谁让我们是草原上渺小的部落。”
众人虽不是乌人,也听闻过草原上那种弱肉强食般的残忍,实力弱小的部落只能任人摆布。
阿图鲁顿了顿神,接着道:“那些贵族只要心情不好,或喝多了酒水便会常常毒打我俩,我和阿绮娜相依为命,相互宽慰,也常抱在一起哭泣,但她比我要坚强,常常是她为我擦拭伤口,为我讲着熙烈河神的故事,阿绮娜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在美丽的熙烈河旁骑马放牧。”
众人听罢,思绪也好似跟着阿图鲁来到广阔无边的草原。
“我们吃的都是贵族们啃剩的骨头,喝的也皆是已经变酸的羊奶,直到有一天,这个部落被召集了许多族人去征战,营中空虚,阿绮娜成功偷出了烤熟的一条羊腿,还有一些醍醐,阿绮娜把这些带给了我,并把大部分让给了我,那是我们被奴役六年来吃过最好的东西,我也见到了阿绮娜最美的笑容,就好似清晨时候的熙烈河般清澈动人。”
说到此处,阿图鲁叹了口气,众人也未想到,本来是图个乐呵调侃下众人的风月往事,却变成了如此沉重的氛围。
文莺拍了拍阿图鲁的肩膀,以示安慰。
“后来,在我十一岁那年,阿绮娜已十四岁,已经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一日黄昏,那贵族酋长无意间盯上了阿绮娜,便把她拖回帐中,我永远忘不了当时阿绮娜那张满是哀求且绝望的脸,直到夜晚,阿绮娜独自回来,脸。。。脸上全是泪痕,左脸还肿着,裙子也烂了好几处,她独自靠在栅栏上发抖,当时的我却与懦夫一般,不敢、也不知如何安慰与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毫无作为,这也是我最为悔恨之事。。。”
说到这里,阿图鲁有些哽咽了起来,众人连连宽慰,谁都未想到,一向话少木讷的阿图鲁今日好似说了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的话。
众人暗想,乌人也是人啊,就算仇恨,底层的百姓和曌人一样,皆有数不尽的卑贱可怜之人。
“后来呢?”文莺轻声问道。
“后来族人不堪忍受,在一个大军出征的夜晚,一同逃跑,但那些贵族很快便发现,族人奋起反抗,最终寡不敌众,阿母以及三兄两妹皆死于乱军之中,阿父奋勇拼杀,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了我,但当时,周围也只有我阿父抢来一匹马,便顺势拽我上了马,阿绮娜却没有马匹,我哭喊着叫着阿绮娜,阿绮娜绝望地看着我,随后,她被。。。被一箭射穿。。。。。。”
说到此处,阿图鲁身体开始轻微颤抖,眼圈微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唉。。。真是名好女子,阿图鲁。。。可曾留下这女子什么东西?”文莺问道。
“有,阿绮娜曾送过我一手环,说能为我带来好运,她自己用草编的,如今,一直在家中存放,带上战场,怕是早就坏了。”阿图鲁缓缓道。
“嗯,那这手环一定十分美丽。。。”文莺宽慰道。
阿图鲁重重地点点头,继续讲道:“阿绮娜走后,部落人马便被打散,大多数人都死了,逃出去的投奔了其他部落,我父子二人南下,成功突围,便投了天曌,为天曌养马,我父子二人恨透了草原人的残忍,故此,阿父便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众人皆感叹乌人的惨无人性,对待自己的部族毫不手软。
“可曾知晓仇家是谁?”文莺问道。
阿图鲁知晓文莺是问吞并奴役他们的部落首领与玷污阿绮娜身子的贵族。
随后,阿图鲁闭了下双眼,“知晓,正是南林草原四大部落之一的毐言部,正是此人下令吞并了我们的部落,杀害了我的族人,至于污了阿绮娜身子的也是此人。”
“恶人终有受到惩罚的一天,我等将来,一定会杀入草原,除掉这些该死之人。”文莺正色道。
“我相信,多谢军候大人。。。”阿图鲁感激着对文莺低了低头。
“不知军候大人,有何花前月下的过往?”阿图鲁又问向文莺。
文莺尴尬一笑,“只是。。。一些不太愉快地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