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借了快马迅速出城,一边疾驰,文莺一边琢磨着此事如何为之。
这贾伯爷,名为贾淼,是朝廷阳州的转运使,四品大员。经常往来光、阳二州。运送赋税、物资、粮草等物,还有物资上的监察、账目等事,经常由此人经手,可谓是肥缺中的肥缺。
之前南林王图赫尔入侵之初,此人曾去瑶光公干,不甚路上被乌人斥候追击,最后误打误撞逃入梅县避难。在梅县躲了很久,不敢出城。
后来前往关碾救援的曌军步卒被乌人骑兵击溃,四散奔逃。文莺众人碰巧逃散在梅县,在梅县落脚休整。
随后遇上攻城的数百乌人骑兵,贾淼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文莺智破乌军大营,不费一兵一卒斩杀数百乌人,并缴获了大量马匹。
贾淼本是贪婪之人,便从梅县县令那里榨取了一些草原战马,准备带回中原黑市贩卖,发笔大财。
没想到离开梅县的路上,被一股突如其来的乌人劫了去,连自身财物也被劫了个底儿掉,还死了几个家丁,这才狼狈不堪地逃走。
当然,他并不知晓,这些乌人乃是文莺几人假扮的。如今冤家路窄,又惹了文莺麾下心腹的家眷,文莺怎能善罢甘休。
但一路上,文莺皆在想着对策,贾伯爷毕竟是朝廷大员,家世显赫,伯爷的爵位也是祖上继承下来的。其祖父治河有功,活人无数,故此朝廷赏赐的世袭伯爵。
对其不能用强,更不能明面上动用武力,否则自己万劫不复。
文莺脑子乱乱的,并未想出好的对策,便问向周围几人,“大伙儿有什么好主意?对方是四品朝廷大员,不能蛮干,如何应付?”
众人也知晓些轻重,万不得已便不能用强。
萧逸道:“不如我们扮劫匪,类似上次扮乌人那样。”
文莺否定了此主意,“不妥,吉雅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等求助,我等硬闯斥侯营,强行借马之事弄得军中沸沸扬扬,关碾城怕是稍微一打听,便知此事,都知我等五人五马,出了关碾,去莫村救急,贾伯爷要是糟了劫,就算不是我等,我等嫌疑也最大。”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小勺开口道:“哥,我倒是从市井传闻中听闻一件事,但不知真假,关于贾伯爷的。”
文莺眉毛一挑,“你且道来。”
张小勺一顿说,众人皆惊愕起来。
文莺思虑一番,做出决定,“那便如此,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传言属实。”
众人点点头。
文莺继续道:“双刀,小勺,你二人辛苦一趟,马不停蹄去趟东川,方法如何你二人自己想,我只要结果。”
随后,文莺又告诉二人的任务。
二人眼睛瞬间一亮。
文莺苦笑道:“就知你二人对此事乐此不疲,我自己的兄弟怎么都这么损?”
二人异口同声:“司马大人,上行下效,彼此彼此!”
”少废话,你二人快去快回,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去那行事定要小心,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就算贾伯爷将来调查此事,查到我等头上,只要官府抓不到把柄,我等便有周旋的余地!”
“得嘞,司马大人就瞧好吧。”
说罢二人扬起一鞭抽在马臀上,先行一步。
随后,剩下的人只有文莺、阿图鲁与朱满仓。
文莺特意叮嘱阿图鲁,只要你爹性命无忧,万不可冲动救人,一切听从命令,若再向上回擅自离队杀敌,严惩不贷,开除军籍。
阿图鲁忙承诺下来。
半个时辰后,莫村已经出现在三人的视野内。
远远的,便看到一圈人聚集在一起。
文莺长呼一口气,看样子是没出人命,要出了人命,村民早就四散躲避,不会像看热闹般围地严严实实。
三人进了村,有些村民认出来了,正是之前不久前来参加阿图鲁婚礼的军汉,况且骑着战马,身着军服。
一归化乌人忙上前跪下,哀求道:“大人救命,那大官要把莫村这一众归化乌人拉到衙门去!救命啊大人!”
文莺听罢眉头一皱,下了战马,示意那人起来,轻言一句:“放心。”
三人三马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围着的众人,众人缓缓把目光集中在三人身上,越来越多的人认出关碾的这三位军汉,连呼救命。
围着的有归化乌人,有曌人,好似还有一些官府的捕快。大概有一百多人聚集在此。
文莺先把马匹交到朱满仓手中,让其先去找地方绑战马,自己和阿图鲁两人先行穿过人群,寻找贾淼。
很快,贾淼那张贪婪的老脸出现在面前,此人正坐在一处竹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时不时捋一下嘴角那撇小胡子,眼睛抬都未抬,也不言语。
一身穿吏员服饰的男子站了出来,大喝一声:“何人来此?哦,原来是粗鄙的军汉,来此何事?”
这吏员身旁便是阿图鲁的父亲,见其跪在地上,身上有些红肿紫青,衣服也乱糟糟的,一身尘土,旁边亦跪着几名归化乌人,还有两名妇女,身上同样,显然是被打过。
而吏员一旁,有一众青衣短打的汉子,应是那贾淼家丁,右侧站着七八身穿捕快服的汉子,应是管辖莫村的县城下派来的捕快。
阿图鲁听到此人称呼文莺几人为粗鄙军汉,再见到父亲被人殴打,眼睛一瞪,怒意便上了头。
文莺赶忙走上一步,挡住了阿图鲁,不经意间用手拍了下阿图鲁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文莺面向贾淼,向前深鞠一礼,微笑道:“在下关碾军司马,见过贾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