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宫那场,近乎于失控的情感爆发,最终,在沈青萝哭得精疲力竭,昏睡在萧彻怀中而告终。
当她第二日,从那张,散发着淡淡龙涎香气息的凤床之上醒来时,天子早已离去。仿佛昨夜那,充满了霸道与温情的拥抱,不过是她在心魔之中,臆想出的一场幻梦。
唯有床头被她哭得湿透了的龙纹丝帕,和她脑海里,魏明月史无前例的“沉默”,在提醒着她——
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娘娘,”她脑中魏明月的声音,在沉寂了一整夜之后,终于幽幽响起。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咆哮与鄙夷,只剩下疲惫,“……哀家,累了。哀家,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想一想,这超出了哀家掌控的棋局。”
“……也想一想,你和哀家那个不怎么听话的……儿子。”
说完,魏明月的灵魂,便如同退潮的海水沉寂了下去,再无半分的声息。
沈青萝的心中,猛地一空。
她知道,魏明月,并非是真的“累了”。
她只是,被萧彻毫无保留的“接纳”,给彻底地击中了。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重新审视她这个“儿媳”,和“儿大不由娘”的……儿子。
而沈青萝,在经历了这场歇斯底里的崩溃之后,那颗被“怪物”诅咒,给死死压住的心,竟也奇迹般地,寻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隙。
她依旧害怕。依旧自卑。但她不再绝望。
因为她知道,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
那个全天下,最是尊贵的男人。
在知道了她,可能是“怪物”之后,依旧没有,选择放开她的手。
……
而此刻,养心殿,御书房。
在经历了一夜的“温香软玉”与,情感的冲击之后,萧彻却并无半分的倦怠。
沈青萝绝望的哭诉,如同一柄重锤,将他从那不切实际的儿女情长之中,给彻底,砸醒了!
他必须要从政治上,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他必须给她一个,能让全天下人,都闭嘴的……名分!
“……小李子,”他对着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心腹太监,沉声吩咐道。
“……传朕密旨。”
“……宣,御史中丞沈文德,大理寺卿石宽,即刻,入宫觐见。”
……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沈文德与石宽,这两位,如今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皇帝心腹”,正一脸惶恐地,跪在萧彻的面前。
他们谁也猜不透,为何会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将他们二人,秘密召见。
“……都,起来吧。”
萧彻没有让他们跪安。只是走下御阶,将这两位搀扶了起来。
随即他将一份,林太傅亲笔所书,充满了“忠君爱国”之言,实则句句都在逼他“赐死沈青萝”的奏折,丢在了两人的面前。
“……二位爱卿,”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都,看看吧。”
“……这,便是我大乾,所谓的……‘风骨’。”
沈文德与石宽,在看完了措辞激烈,充满了“道义”绑架的奏折之后,脸色皆是瞬间大变!
“……陛下!”沈文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想也不想,“扑通”一声,便再次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老臣,教女无方,累及圣躬,罪该万死!”
“……老臣,恳请陛下,即刻,将老臣,革职查办!”
“……并将小女青萝,逐出宫墙,遣返沈府!老臣愿携小女,即刻致仕还乡,永不踏入京城半步!”
“……以全陛下,与朝堂的……体面!”
他这番决绝的“以退为进”,与那日,在金銮殿上,如出一辙。
他是在用自己的官帽,和沈家的未来,来保自己女儿的……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