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战场上的喧嚣逐渐平息。云逸伫立在山坡之巅，衣裳被风吹得飘起来，左胳膊上那块奇怪的血红色印记，在月光下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又看不见。他眼睛往远处那些被打败的敌军营地扫过去，心里头没啥高兴的劲儿，只觉得好像有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他们扛不住啦。”墨玄在他身后说话，声音听起来累得很，“雷烈死了，指挥台也毁了，士兵们的士气全没啦。”
云逸点了点头，握着剑柄的手指头都有点发白。他清楚，这场仗能赢，关键就是自己那狠狠的一剑——砍断了法阵的核心，也把敌人最后的一点盼头给砍没了。
“走。”他小声说了一句，先从山坡上跳下去，脚轻轻在地上一点，人跟风似的往敌营中间跑去。
营地里火光一闪一闪的，到处是烧焦的土地和断胳膊断腿，空气里全是血味儿和灵力烧糊了的那种刺鼻味道。有几处临时搭的帐篷都被弄翻了，站岗的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看就是刚才打仗留下的。
“这地方比我想得还乱。”苏璃轻轻叹了口气，手腕一甩，摄魂铃叮叮地响了几声，几个俘虏马上呆呆地跪到地上。
“咒语是啥？”她声音软软的，让人听了就想把啥都说出来。
“启、启禀大人……是‘青鸾归巢’。”有个人嘟嘟囔囔地说，眼神空空洞洞的。
“还真和墨玄有点关联。”云逸看了眼朋友。
墨玄肩膀一耸，笑了笑：“当年混进他们里头的时候学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他拿出一颗丹药，捏碎了把药粉撒在结界边上。只见一道浅蓝色的光冒出来，然后慢慢消失了，原来把整个营地都罩住的禁制一下子就没了。
“进去吧。”他说。
三个人往营地里头走去，开始找有用的东西。
“这里面好东西可真不少！”苏璃翻着一个箱子，惊喜地喊起来，“这枚玉简里存着一门金丹期的炼体术，还有这个符箓，能让人短时间速度提高三成。”
“别磨蹭了。”云逸提醒她，“赶紧数数，咱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墨玄蹲在一个角落里，翻着一堆破书。突然，他手指停住了，在一张发黄的纸上不动了。
“你们看看这个。”他压低声音说。
云逸和苏璃凑过去，就看见纸上写着几个模模糊糊的字——
“圣体·第二重”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圣体灭天诀》的内容？”苏璃眼睛睁得老大。
“不太确定。”墨玄摇摇头，“但至少能说明他们手里也有这功法的一部分消息。”
云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伸手小心地把那张纸收起来。“先带回去研究。”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轰隆隆”地响起来。
“咋回事？”苏璃警觉地抬起头。
“可能是剩下的自爆陷阱。”墨玄猜道，“不过……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话刚说完，一个人从废墟里猛地冲了出来！
这人穿着黑袍，脸用布巾蒙着，手里拿着长枪，直直地朝云逸的心口刺过来！
“找死！”云逸大喝一声，剑一挥，一道锋利的剑气就劈了过去。
对方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身子一闪，以特别奇怪的角度躲开了，接着反手甩出几根黑色的锁链，朝着云逸的手脚缠过来！
“哼！”云逸脚在地上一点，用上哑奴教的“瞬影步”，人跟鬼似的躲开了，同时抬手打出一股掌风。
“轰！”
那个人被打中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一堵破墙上，嘴里血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你是谁？”云逸冷冷地问。
那个人捂着胸口，费劲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股凶巴巴的光。
“你……以为你赢了？”他声音沙哑地笑着说，“你以为……这场战争，就只是抢资源这么简单？”
云逸眉头一皱，正想问清楚，那个人突然咬烂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冒出黑血，身体很快就干巴了，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糟了，是自毁。”墨玄走过去查看，脸色很不好看，“这家伙说不定是个活尸傀儡。”
“看来敌人背后，还有别人在捣鬼。”苏璃小声说。
云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转身说：“走吧，这些东西都带上，回去再慢慢查。”
他们离开敌营的时候，天边已经有点发白了，战斗完全结束了。自己这边的弟子在打扫战场，受伤重的人让医修治着，俘虏都集中在一起看着，啥事儿都安排得挺整齐。
“伤亡情况咋样？”云逸问旁边一个队长。
“回少主，咱们这边死了大概三百人，受伤的有将近一千。”那个人拱了拱手回答，“敌军的主力差不多都散了，剩下不到一百个人投降了。”
“辛苦啦。”云逸点点头，“好好安顿伤员，明天出发回山。”
大家答应一声就去干活了。
回到主营帐里，云逸把染了血的外套脱下来，坐在桌子前，看着手里那张符纸，心里头想了好多事儿。
“你在琢磨啥呢？”灵悦不知道啥时候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儿。
“刚才那个家伙说的话。”云逸抬头看着她，“他说，我们以为赢了，其实不一定。”
灵悦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你也觉着，这背后还有别的事儿？”
“不光是别的事儿。”云逸轻轻摸着那张纸，“而是……有人在算计，说不定我们就是人家手里的棋子。”
灵悦没说话，只是悄悄走到他身边，把一瓶疗伤丹放在桌子上。
“别太累着自己。”她说，“你胳膊上的伤……好像还没处理呢。”
“没事儿。”云逸笑了笑，“这点伤，不算啥。”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可又啥都不用说了。
窗外，天刚亮，阳光照在战场上，把昨晚的血和那些伤心事儿都照亮了。一场胜利，带来了荣耀，可也冒出了新的难题。而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