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突然停了。
三个人藏在大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云逸的手指依旧发凉，那是刚才触摸碎掉的石碑留下的感觉。他侧耳倾听，远处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听起来像野兽在磨牙。
“来了。”墨玄压低声音说道，手里的药瓶晃了晃，飘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灵悦站在另一边，腰上挂着的青玉铃铛轻轻抖动，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拉扯着。她深吸一口气，手按在胸口，压制住那火烧一般的疼痛。
“别恋战。”云逸看了他们一眼，“我们不是来拼命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红影嗖地冲了过来，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跑了这么久，总算肯停下啦？”血屠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黑乎乎的牙齿，“省得我追得心烦。”
墨玄冷笑一声，手指一弹，一瓶紫粉撒向空中。粉末随风飘散，转眼间变成一团如浓雾般的毒烟，将三人笼罩其中。
“你倒是懂事。”血屠舔了舔嘴角，“知道死之前，先让我开心开心。”
毒雾里突然闪过一道银光——灵悦从烟里冲了出来，剑锋直取血屠的脖子。可就在快要砍中的时候，血屠猛地仰头，让剑擦着喉结划了过去，同时挥斧横扫！
轰——
剑气和斧光撞在一起，炸开一圈圈气浪，周围树上的枝条全都被削断。灵悦借力跳了回来，脚刚落地身子就晃了一下，额头已经冒出了汗。
“咳……”她低声咳嗽，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契约反噬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还能撑住吗？”云逸小声问道。
灵悦咬破舌尖，用疼痛压制住其他的痛苦，点了点头：“能拖住他五息。”
五秒，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墨玄迅速从怀里掏出三张符纸，指尖划过边缘，符纸亮起幽蓝色的光。他贴在地上念咒，地上慢慢浮现出阵法纹路，像蜘蛛网一样铺展开来。
“这是困灵阵，能压制金丹以下修士三成实力。”他一边布置一边说，“但别指望它能拦住这家伙太久。”
云逸没有说话，只是攥紧石碑碎片，闭上眼睛感受法宝的气息。那熟悉的波动就在不远处，像是在召唤着他。
“往那边引。”他睁开眼睛，指着左边一片荒地。
那里是古战场入口。
血屠也看出了他们的打算，怒吼一声，魔功爆发，身上腾起滚滚血雾。他挥斧冲破毒烟，直扑三人而来！
“动手！”云逸大喊。
墨玄甩出一张爆灵符，在半空炸开，雷光正中血屠胸口！他闷哼一声，脚步慢了下来。
灵悦趁机挥剑，青玉铃铛清脆一响，剑气如潮水般涌出，逼得血屠往后退了两步。
就是现在！
云逸一跃而起，手掌拍地，圣体隐力爆发。整片地面仿佛都震动了起来，尘土飞扬间，他带着两人冲向遗迹深处。
血屠怒吼着追来，刚踏进遗迹范围，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空气中浮现出淡金色的古老阵纹，像是沉睡的东西开始苏醒。
“你们这些虫子，还真敢玩火。”他狞笑着，却没有停下脚步。
墨玄脸色变了：“他不傻，肯定有准备。”
“那就让他尝尝这火是什么滋味。”云逸眼神一冷，掌心按在一块破石碑上。
阵法瞬间启动！
无数剑气从地下冲天而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网。血屠狂吼着挥斧劈砍，每一击都掀起一阵血浪，硬生生撕开几道剑气。
但阵法不止这一层。
灵悦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一道剑符，接着举起青玉铃铛。铃铛震动，发出一声清越之音，竟和阵法产生了共鸣！
剑气更加强劲了！
血屠被逼到阵眼，双臂已满是伤口。他怒吼一声，体内魔气暴涨，硬生生挣脱了束缚，一斧劈向灵悦！
“小心！”云逸飞身挡在她面前，翻手催动圣体隐力，硬接这一击！
轰——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上，胸口剧痛，肋骨像是被锯齿割裂。但他没时间喘气，立刻翻身站起，再次迎敌。
“墨玄！”他喊道。
墨玄早就准备好了，三张爆灵符同时甩出，精准地落在血屠脚下。符纸引爆的瞬间，阵法残余之力也被激发，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把血屠震退了好几米！
他单膝跪地，右臂几乎废了，却还在笑着，眼神凶狠。
“你们以为赢了？”
云逸没有回答，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抹淡金色光芒。
那是《圣体灭天诀》真正的力量，此刻才真正运转起来。
血屠看着他，忽然笑了：“命定之人……果然不一般。”
他猛地起身，扔出一枚黑曜石符牌。符牌一落地就自燃，火焰呈暗红色，像是吞噬了空气。
“记住今天。”他嗓音嘶哑，“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在火光中消失了。
战斗结束了，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灵悦缓缓收剑，青玉铃铛又响了一声，这次比先前低沉，像是某种叹息。
墨玄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还能撑多久？”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逸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脉搏乱得像敲鼓一样。他知道，契约正在吞噬她的神魂，但他们还没找到破解的办法。
“先离开这里。”他说。
墨玄点了点头，收拾好药瓶，带头向前走去。
林外夜色更浓了，星星都不见了。
而在某处黑暗中，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这片树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