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
陈凡拿起桌上的照片，手指在那个模糊的古装身影上敲了敲。
“这代号够中二的，我还天尊呢。”
他嘴上吐槽着，心里却并没有放松。
特事局的S级通缉犯，邪修组织的创始人，光是这两个头衔，就代表着滔天的麻烦。
林晚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没心情开玩笑。
“我们怀疑，他被你布置的‘五行镇压阵’惊动了。”
“那个阵法牵引了地脉之气，动静太大，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行者来说，就像黑夜里的探照灯。”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分析。
“我们不清楚他来此地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与你破阵时引出的那股怨灵，或者说，怨灵守护的东西有关。”
陈凡没吭声，脑海里回荡起怨灵消散前的那句古语。
“玄甲……归藏……待君启……”
这个“君”，难道指的就是照片上这个“真君”？
事情好像串起来了。
林晚星见他沉思，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这是关于‘真君’和‘玄冥会’的所有公开资料，权限已经给你开到最高。你先熟悉一下，有任何发现，随时联系我。”
她说完便起身告辞，来去如风，留下了一屋子的凝重。
陈凡送走林晚星，回到院子里。
清风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子，正盯着石桌上的那张照片，一言不发。
他脸上的悠然和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凡从未见过的阴沉。
“师父，你认识他？”
陈凡试探着问。
清风道长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干瘦的手，拿起了那张照片。
他的手指，在那个模糊的身影上轻轻摩挲，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何止是认识……”
良久，老道长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
“他叫元一，道号‘玄真’。”清风道长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照片，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当年，我们都曾在祖师爷座下听道。”
什么？！
陈凡脑子嗡的一声。
这个所谓的“真君”，玄冥会的创始人，竟然是祖师爷的弟子？
那岂不是……自己的师叔祖辈？
“他天资极高，甚至一度被认为是祖师爷衣钵的最佳传人。可惜，他心术不正，走上了邪路。”
清风道长放下照片，给自己倒了杯茶，但茶水已经凉了。
“祖师爷传我们道法，是为济世救人，匡扶正道。他却痴迷于长生，痴迷于力量，认为末法时代，当以雷霆手段，重开天地灵脉，哪怕牺牲亿万生灵，也在所不惜。”
老道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理念不合，他便叛出师门，自创了‘玄冥会’，网罗天下邪修，专门研究各种禁术邪法。这些年，特事局遇到的很多棘手案子，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陈凡终于明白了。
难怪这个玄冥会行事如此诡异，而且对各种阵法、地脉了如指掌。
原来根子在这里。
“那他来白云观，或者说，对这片地脉感兴趣，又是为什么？”陈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清风道长抬头看了看后山的方向，又看了看三清殿的屋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因为这里，是祖师爷当年讲道的根本道场。”
“这山，这水，这地脉，都残留着祖师爷最纯粹的气息。”
“元一他……他想借用这股力量。”
老道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陈凡心上。
“他想鸠占鹊巢，把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变成他自己的！”
说到这里，清风道长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仿佛牵动了什么旧伤。
陈凡立刻上前，扶住他，一股精纯的法力渡了过去。
老道长摆了摆手，缓过气来，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身子骨，就是当年为了阻止他第一次尝试，才落下的病根。”
“那次，他想布一个‘九幽逆转大阵’，试图污染整条山脉的灵气。我拼了半条老命，才毁掉了他的阵眼，自己也差点魂归地府，修为大跌，成了现在这副德性。”
陈凡默然。
他一直以为师父只是年纪大了，修为衰退，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为了守护道观，守护祖师爷的传承，这个平日里看似贪财又懒散的老头，曾豁出性命去战斗过。
“那你还让我用‘五行镇压阵’？那不是也惊动他了吗？”陈凡有些不解。
“此一时彼一时。”清风道长摇了摇头，“你那个阵法，用的是现代工程机械，引的是阳刚煞气，走的是煌煌正道，与他的阴邪路数截然相反。他就算被惊动，也只能探查，不敢轻易靠近。”
“更何况……”
老道长深深地看了陈凡一眼。
“你身上，有他最忌惮的东西。”
“我？”陈凡指了指自己，一脸莫名。
清风道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了陈凡面前，伸手指了指陈凡的胸口。
那里，正挂着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八卦木牌。
“你以为，你那个系统，那张什么‘祖师爷体验卡’，到底是什么？”
老道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真以为祖师爷他老人家那么闲，还搞个系统让你做任务升级？”
陈凡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隐约感觉，自己即将接触到这个世界最核心的秘密。
清，风道长抬起头，望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让陈凡浑身汗毛倒竖的话。
“小子，你记住了。”
“那所谓的‘系统’，根本就不是什么系统。”
“那是祖师爷当年为了镇压元一，也为了防止自己坐化后道统断绝，强行从自己神魂中剥离出来，封印在这木牌里的……”
“……最后一缕战斗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