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会,一处无法被卫星定位的地下据点。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幽暗的大殿内,一个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对着下方跪倒一片的信徒发出怒吼。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汇报。
针对白云观的“断缘”计划,不仅全线溃败,执行任务的丁级信徒更是人人遭受反噬,重伤当场。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根据反馈,白云观的香火非但没有断绝,反而在那场诡异的“功德金光”普照之后,暴涨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这一波操作,等于是他们玄冥会花钱出力,帮白云观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品牌宣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启禀护法,我们……我们也没想到,那白云观居然能调动如此海量的功德之力,这完全不合常理!”一名跪在前方的黑衣管事颤声辩解。
“不合常理?”黑袍护法冷笑一声,“自从那个叫陈凡的实习生出现后,发生在白云观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合常理的?”
从鹿阳城的“聚阴锁龙阵”被破,到如今的“断缘”邪术被反制。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就像是一颗凭空出现的钉子,一次又一次地扎在他们精心策划的棋盘上,让他们浑身难受。
大殿深处,那片最浓郁的黑暗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真君,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如同宇宙般深邃的漠然和冰冷。
“功德……”
真君的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是祖师爷留下的后手吗?不对……那老家伙的布局,不会如此粗糙直接。”
他推演了无数次,都无法算出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为何能屡次破坏他的大计。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顶级的围棋国手,在下一盘关乎国运的棋局时,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不按套路、胡乱落子的孩童,偏偏这孩童的每一颗棋子,都落在了他最意想不到、也最致命的位置。
“不能再等了。”
真君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的波动,那是一种被蝼蚁反复挑衅后的愠怒。
他必须亲自出手,敲打一下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
……
白云观内,一派祥和。
陈凡和清风道长正坐在院子里,美滋滋地看着香炉里那冲天而起、几乎凝成实质的香火气。
“乖乖,这功德花得值啊!”
清风道长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照这个趋势下去,白云观成为全国第一道观,指日可待!
陈凡也心情舒畅,虽然花了几千功德,但换来了道观气运的暴涨和功德获取速度的永久提升,这笔买卖,血赚!
然而,就在此时。
毫无征兆地,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而是一种源自更高维度的、剥夺了光明的黑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而恐怖的威压,从九天之上猛然降下,死死地压在了白云观的山头。
道观周围的“四象封印”大阵发出了刺耳的嗡鸣,阵法形成的灵光护罩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陈凡和清风道长脸色剧变,猛地站了起来。
这股威压,他们太熟悉了!
是真君!
只见白云观上方的天空中,云层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最后凝聚成了一张巨大无比、模糊不清的脸庞。
那张脸没有五官,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云层之后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道观,注视着院子里的陈凡。
“小小实习生,不要再阻碍天道大势。”
宏大、冷漠、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如同天神敕令,在整座山脉间回荡。
“你的那些小聪明,在我眼中,不过是螳臂当车。”
仅仅是声音,就让陈凡感觉神魂震荡,气血翻涌。
他体内的法力在这股威压下,几乎凝滞,连运转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就是真君的实力?
仅仅一道隔空投射的虚影,就带来了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清风道长立刻挡在陈凡身前,身上泛起微弱的青光,艰难地抵挡着这股威压,脸色涨得通红。
天空中的巨脸,似乎“看”到了清风道长的举动,声音里带上了一抹讥讽。
“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
“我最后警告一次。”
巨脸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陈凡身上。
“如果你再干涉我的计划,下一次,我将不再留手。”
“我会亲自降临,当着你的面,将你这位老迈的师父……一寸一寸,碾成飞灰!”
话音落下,那张巨脸缓缓消散,天空恢复了晴朗。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那句恶毒无比的威胁,却清晰地留在了陈凡的心头。
他不怕对方冲着自己来,但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拿清风道长来威胁他!
这是他的软肋!
院子里一片死寂。
陈凡的拳头攥得发白,胸中一股怒火与杀意疯狂翻涌。
清风道长的脸色铁青,继而变得煞白,他没有看陈凡,也没有说一句场面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的,正是上次从鹿阳城带回来的那把【流云拂尘】。
他走到陈凡面前,将拂尘郑重地塞到陈凡的手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从今天起,这东西,寸步不离身。”
清风道长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我来教你它真正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