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隐形帝王
专案组审讯室，李黎明面对铁证，终于松口。
孙长峰只是台前傀儡。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揉着鼻梁，真正的资金网络和关系网，掌握在另一个人手里。
周亚文和郑国锋对视一眼。这印证了他们之前的怀疑——孙长峰的犯罪规模与他的能力不符，背后必有高人。
郑国锋单刀直入。
李黎明沉默良久，最终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祁东林。
周亚文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祁东林，坊城着名慈善家，东林集团董事长，市政协常委，多次被评为山东省优秀企业家。去年台风灾害时，他个人捐款两千万还上了新闻。
证据呢？郑国锋声音冷峻，指控这种人物，需要铁证。
李黎明苦笑：他从不留下证据。所有指令都是口传，资金通过上百个空壳公司流转，最终汇入境外信托。他顿了顿，但我知道一个地方——东林集团总部大楼18层，有个不存在的1801办公室。那里有你们想要的。
审讯结束后，郑国锋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祁东林，63岁，白手起家创立东林集团，表面做正当贸易，实则控制着全省最大的地下钱庄网络。林远调出资料，但警方从未掌握他的直接犯罪证据。
陈璐补充道：我查了东林集团的公开报表，近五年每年捐款额都在五千万以上，被誉为慈善楷模
典型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新形态。郑国锋冷笑，用慈善洗白，用正当生意掩护非法活动。刘峰那边有什么发现？
周亚文汇报了医院的情况：他对U盘数据的异常关注让我有些疑虑。技术部门正在核查他这两年的行踪。
保持警惕。郑国锋点头，现在，我们需要制定突袭东林集团的计划。如果真有1801办公室，里面可能是整个犯罪网络的核心证据。
会议结束后，周亚文独自来到警局天台透气。连日的高压工作让他身心俱疲，但更让他不安的是刘峰的异常举动。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技术部门同事的电话。
查得怎么样？
周队，有点奇怪。同事的声音透着困惑，刘峰这两年的行踪记录有三个月空白期，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一月完全没记录。而且，我们发现他曾在不同时间点接触过三个已知的境外情报传递点。
周亚文握紧手机：能确定是他主动接触的吗？
无法确定。但更奇怪的是，这些接触点后来都被马三的人清除了。像是...某种清理行动。
挂断电话，周亚文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刘峰到底是深入敌后的英雄，还是已经变节的双面间谍？
想什么呢？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周亚文接过咖啡，将疑虑和盘托出。
林远沉思片刻：卜梅生前最后一次跟我通话，说是她最信任的线人，但处境极其危险。他望向远方，她说如果回来，一定要验证他的阳光密码
什么阳光密码？
她没说清楚就挂断了。林远叹气，现在想来，可能预感到自己会出事。
周亚文正想追问，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看守的队员打来的：周队，刘峰不见了！他说去上厕所，然后就消失了！监控显示他去了马三的病房！
什么？！立刻控制马三！我马上到！
周亚文和林远火速赶到医院，马三的病房外已经乱作一团。看守的武警面色惨白：刘队说奉郑组长命令提审马三，我们没怀疑就放行了。但刚才发现马三在病房里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已经昏迷不醒！
刘峰呢？
消失了。监控拍到他从消防通道离开，上了一辆无牌黑色轿车。
周亚文检查马三的状况，发现他手臂上有新鲜针孔，生命体征平稳但昏迷不醒。
不是毒药，可能是某种镇静剂。医生判断道，像是要让他暂时无法开口。
郑国锋闻讯赶来，脸色铁青：立刻全城通缉刘峰！封锁所有出城通道！
周亚文却提出不同看法：郑组，刘峰的行为很矛盾。如果他真是叛徒，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马三灭口？只是让他昏迷，反而像是在...拖延时间？
你的意思是？
也许他有自己的计划。别忘了，他比我们更了解这个犯罪网络。
郑国锋沉思片刻：两种准备：一方面通缉刘峰，另一方面按原计划突袭东林集团。如果刘峰是去销毁证据，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夜幕降临，东林集团大厦灯火通明。周亚文带领突击队伪装成消防检查人员进入大厦，直奔18层。电梯里，队员们无声检查装备，气氛紧张到极点。
18层走廊空无一人，尽头是一面看似普通的墙。但根据建筑图纸，墙后应该还有一个隐蔽空间。
就是这里。周亚文轻敲墙面，传来空洞的回音。仔细检查后，他在墙边发现一个隐蔽的指纹识别器。
需要祁东林的指纹。技术员摇头，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
周亚文思索片刻，拨通了郑国锋的电话。十分钟后，大厦前台接到市政府紧急会议通知，要求祁东林立即前往。当祁东林的车队驶离大厦时，被早已埋伏的督导组拦截。
祁董事长，有个案件需要您协助调查。郑国锋亮出证件。
祁东林镇定自若：当然配合。但我有个重要会议，能否改天？
恐怕不行。
祁东林被回大厦18层。这位满头银发的商界领袖看起来儒雅随和，丝毫看不出黑帮大佬的戾气。
祁董事长，请打开这面墙。郑国锋直截了当。
祁东林微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只是一面普通的墙。
周亚文上前一步：李黎明已经交代了1801办公室的存在。您是要我们强行突破，还是配合调查？
祁东林的眼神微微闪烁，随即恢复平静：既然警方坚持，我配合就是。他将拇指按在识别器上。
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办公室。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四周墙上挂满了与各级领导的合影，其中不乏省部级高官。
这是我的私人办公室，处理一些敏感商业事务。祁东林从容解释，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郑国锋下令搜查。技术员很快在办公桌下发现隐蔽主机，但需要密码才能访问。
祁董事长，请解锁电脑。周亚文要求。
祁东林叹气：这是商业机密，涉及上市公司内幕信息。如果泄露，会造成股市动荡。我必须保护股东利益。
僵持之际，周亚文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技术部门发来的消息：「刘峰的GpS信号出现在东林大厦地下停车场！」
周亚文不动声色地将信息给郑国锋看，后者立即安排人手封锁地下层。
祁董事长，最后一次机会。郑国锋语气严厉。
祁东林正要开口，大厦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紧接着，电子屏幕自动启动，显示出一段视频——刘峰站在一个类似机房的地方，面色苍白。
郑组，周队，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触发了自动程序。视频中的刘峰声音沙哑，我没有背叛，相反，我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祁东林不只是黑社会头目，他还是——
视频突然中断，电力恢复。祁东林脸色大变，猛地扑向办公桌，但被周亚文迅速制服。
他在机房！周亚文喊道，地下二层！
留下队员看守祁东林，周亚文和郑国锋带人冲向地下。刚出电梯，一阵枪声就从走廊尽头传来。他们循声而去，发现两名保安倒在血泊中，前方机房的门半开着。
周亚文持枪警戒进入，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刘峰靠在服务器机柜旁，胸口一片血红，手里紧握着一个U盘。机房另一侧，一个穿技术人员制服的男子正举枪瞄准刘峰！
周亚文毫不犹豫开枪，击中对方手臂。男子惨叫一声，转身就跑。郑国锋带人追击，周亚文则冲到刘峰身边。
坚持住！医护马上到！他按住刘峰流血的伤口。
刘峰虚弱地摇头：没用了...子弹打中肺部...他将U盘塞给周亚文，密码...阳光7431...祁东林不只是黑社会...他是...
话未说完，刘峰的手突然垂下，眼神涣散。周亚文紧握U盘，心中五味杂陈。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至死都未能说清自己的真实立场。
郑国锋押着那名技术人员回来：是祁东林的心腹，专门负责销毁证据的。
回到18层，技术员用阳光7431解锁了主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所有人震惊——这不仅仅是一个犯罪集团的数据中心，更是一个庞大的间谍网络指挥系统！
祁东林通过慈善捐款和商业合作接近各级领导，搜集政治情报和经济机密，通过境外组织出售。郑国锋快速浏览文件，涉及国防、金融、能源等多个敏感领域！
祁东林面如死灰，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这个网络存在了二十年，根深蒂固。今天就算抓了我，明天还会有别人接手。
那就连根拔起。郑国锋冷冷地说，中央已经成立联合工作组，全国范围内同步收网。你的到头了，祁东林。
周亚文检查刘峰留下的U盘，里面是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录音中，祁东林正用加密语言向境外传递某型导弹部署信息；照片则显示他与多名已被通缉的境外间谍会面。
铁证如山。周亚文将证据展示给祁东林看，你不仅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还涉嫌间谍罪。这两项都够死刑了。
祁东林终于崩溃，瘫坐在椅子上：我要见我的律师...
有的是时间。郑国锋示意将他押走，先跟我们说说，刘峰到底是谁？
祁东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他是卧底警察？不，他早就被我们策反了...只是后来，他又背叛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