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火墙还在烧。
云小糖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盯着程玄风那边。他被两个昔日同门按在地上，嘴里不断吐黑血，可手指还在抽搐，指甲抠进泥土里。
她忽然抬手，护体神光一闪，金光在三人头顶撑开半透明罩子。
“别靠近火墙。”她说。
司徒明月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净脉青萝，听到这话猛地抬头：“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程玄风咬破指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暗红痕迹。那线条歪歪扭扭，像是拼尽全力才画完。
地面开始冒烟。
黑雾从符痕里涌出来，三团扭曲的影子破土而出，全是蛇形，通体漆黑，眼睛泛着绿光。它们贴着地面滑行，穿过火墙缝隙，直扑这边。
白焰想冲上去拦，但刚靠近就被毒雾逼退，耳朵一抖，喉咙发出低吼。
千钧一发。
司徒明月本能地从药篓残骸里抓出一株发光植物，双手举起，大喊：“清心藤——给我燃！”
绿光炸开。
像水波一样扩散出去，碰到毒蛇的瞬间，它们动作停滞，身体一寸寸裂开，最后化成灰烬落在地上。
云小糖瞳孔微缩。
脑海里弹出提示：【检测到高纯度净化能量，来源：变异清心藤Lv3】
她立刻看向司徒明月：“你师父的宝贝？那你现在，是把它给了谁？”
司徒明月喘着气，手还在抖，但站得笔直：“不是给谁……是我自己要用。”
那边程玄风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嘶吼声撕心裂肺：“你竟敢动宗门圣物！那是禁物！你会遭报应的！”
他一边吼一边撑起身子，胸口起伏剧烈，嘴角又溢出血丝。下一秒，他双手拍地，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黑气，像是要把自己和周围一起毁掉。
云小糖眼神一冷。
护体神光瞬间凝聚成锥形，朝他胸口撞去。
砰！
程玄风整个人飞出去好几丈，后背狠狠砸断一根树干，落地时翻滚两圈，趴在地上不动了。他胸口塌了一块，呼吸微弱，双眼睁着，死死盯着这边，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
火墙噼啪作响。
风停了，林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声音。
司徒明月跪坐在地，手里那株清心藤已经枯萎，变成灰白色，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她把最后一截藤须小心收进衣襟，低声说：“下次……我会提前准备好。”
云小糖走过去，伸手拍了下她的肩：“不，是你第一次为自己人出手。”
司徒明月抬头看她，眼眶有点红，但没哭。她点点头，把药篓残骸拢了拢，站起来站到云小糖身边。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火墙外的混乱。
那两个复仇的同门还站在原地，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脸上都没表情。他们看着程玄风躺在地上，谁也没再上前补刀。
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司徒明月，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柳青禾，三年前陪你一起采药的那个师姐。”
司徒明月愣住：“你……你还活着？”
“我没死。”柳青禾笑了笑，“但我花了三年才爬出守夜人的试验场。他们拿我们试毒，把你推下去的时候，我也在名单上。”
男人也开口了：“我叫李岩。你师兄说我死了，其实我只是被扔进了毒坑。我没死透，爬出来了。”
司徒明月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青禾看了眼火墙内的云小糖：“你们能救她一次，就能救更多人。药王谷早就不是原来的药王谷了，它现在是幽冥殿的爪牙。”
“你们为什么不杀他？”云小糖问。
李岩摇头：“杀了太便宜他。我们要让他活着回去，把我们的事传出去。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知道，背叛的代价是什么。”
柳青禾补充：“我们不是来报仇的。我们是来掀桌子的。”
云小糖沉默几秒，点头：“行。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离开这里之后，别再用毒术伤无辜。烬渊已经够乱了。”
柳青禾笑了下：“我们早就不信那一套了。”
说完，她转身看向程玄风，声音冷了下来：“你走吧。留你一条命，是为了让更多人看清真相。”
李岩也后退一步：“滚。”
程玄风趴在地上，手指动了动，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他满脸是血，眼神涣散，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想骂人，却连声音都挤不出来。
他慢慢往后爬，一点一点挪向树林深处。
没人阻拦。
等他彻底消失在树影里，柳青禾和李岩也没多留。他们对视一眼，转身走入另一边的密林，背影很快被暮色吞没。
火墙还在烧。
云小糖收回护体神光，手指摸了摸储物戒。脑海里藏宝图开始发烫，边缘微微泛红。
刷新要来了。
她抬头看天，太阳快要落山，天空染成橙红色。地图上的红点开始跳动，新的资源点正在生成。
司徒明月站在她旁边，低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等刷新完再说。”云小糖说，“先看看这次出了什么。”
她闭上眼，调动意识连接藏宝图。信息流涌入脑海，一个个坐标浮现。
空投箱、灵矿、毒圈边界……
还有个新标记在闪。
【发现隐藏任务：清心藤母株线索】
【任务地点：北域废城】
【奖励：净化领域Lv2激活权限】
云小糖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
“有活干了。”
司徒明月听到了，追问：“是不是和清心藤有关？”
“嗯。”云小糖点头，“你想去吗？”
司徒明月握紧药篓，深吸一口气：“我想去。这次不是为了逃命，也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找到能真正净化毒雾的东西。”
云小糖笑了：“那就走。”
她抬手准备收火墙，指尖刚动，忽然察觉不对。
藏宝图警报闪了一下。
【警告：侦测到异常灵压波动，来源不明，距离：三百步】
她立刻停下动作，眼神一沉。
“别动。”她低声说，“有人在靠近。”
司徒明月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药篓里剩下的草药。
树林边缘，一片落叶缓缓移动。
接着，第二片，第三片。
落叶底下，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