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在墙上，云小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匣子贴得更紧了些。那道暗金光芒还在跳，像是有节奏地呼吸。黑袍人站在通道口，面具正对着他们藏身的方向。
洛无涯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
“别出手。”云小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它不是暴露我们，是在带路。”
洛无涯一愣：“你说什么？”
“这光的频率……”她闭了下眼，“和藏宝图里标记过的古遗民路线符文一样。”她睁开眼，看向右侧墙壁底部那堆碎石，“下面有密道，废弃的逃命通道。”
司徒明月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摸出一枚药丸含进嘴里，防止自己咳嗽出声。白焰耳朵竖起，鼻翼微张，开始嗅空气里的风向。
“真有缝。”它低声道，“有风出来，但很弱。”
“挖。”云小糖直接下令。
白焰上前两步，利爪狠狠刨进碎石堆。石块哗啦作响，灰尘腾起，但它不管不顾，前腿用力蹬着地面，硬是扒开半堵断墙。一道倾斜向下的石阶露了出来，黑漆漆的，看不清尽头。
司徒明月从药篓里抽出一根细藤，点燃一端探进去。火光摇晃了几下，没灭。
“通气，无毒。”她说完，把藤收了回来。
“走！”云小糖第一个弯腰钻进去。
三人紧随其后。刚进去不到十步，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整段管道塌了下来。烟尘冲进来，呛得人直咳。
“有人出来了！”洛无涯猛地回头。
两个黑袍人从废墟里爬出，动作僵硬，但速度极快。他们踩着倒塌的铁管，直扑密道入口。
“关门！”云小糖喊。
白焰怒吼一声，用身体撞向旁边一根倾斜的石柱。石柱应声倒下，砸在密道口，碎石滚落，彻底封死入口。那两个傀儡被挡在外面，拍打着石堆，却没有退。
“它们不会停。”洛无涯喘了口气，“得快点走。”
云小糖点头，抬脚往前。台阶湿滑，脚下时不时踩到断裂的骨头。墙壁上有干涸的刻痕，像是很久以前有人在这里挣扎过。
她一边走一边盯着脑内的藏宝图。地图原本模糊，现在却慢慢清晰起来，一条红线从他们脚下延伸出去，终点标着一个闪烁的点——【古代祭坛·可通行】。
“还有三百步。”她说。
没人回应。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听着像不止四个人。
走到两百步时，头顶突然传来震动。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有一块砸中司徒明月肩膀，她闷哼一声，没停下。
“撑不住了。”白焰低吼，“这地方随时会塌。”
“再撑一会儿。”云小糖加快脚步。
又走了几十步，前方出现岔路。左边通道塌了一半，右边墙角裂开大口，风从里面灌进来。
藏宝图的箭头指向右边。
“那边不行。”洛无涯拦住她，“墙都裂了，进去就是找死。”
“可地图说……”
“地图也会错！”他声音提高，“你现在靠的是个会发光的盒子，不是系统！”
云小糖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的匣子。它的光还在闪，但节奏变了，变得更急。
她伸手抚过表面纹路，指尖顺着那条锁链状的雕刻滑动。忽然，脑子里“叮”了一声。
【检测到匹配信号源，是否同步解析？】
她没犹豫，点了确认。
一瞬间，眼前闪过画面：一个石台，上面有个凹槽，形状和匣子完全吻合。藤蔓缠绕四周，光从缝隙透进来。
“我知道出口在哪了。”她抬头，“右边，一直到底，有个祭坛。把匣子放上去就能开门。”
洛无涯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她说，“刚才它告诉我的。”
三人对视一眼，没人质疑。现在没时间争论。
他们冲进右边通道。墙裂得更厉害了，走几步就有石块掉落。白焰走在最前，用尾巴扫开垂下来的碎砖。
快到尽头时，地面突然下沉半寸。
“陷阱！”司徒明月惊叫。
云小糖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往后拽。洛无涯顺势横剑一挑，将一块从天花板坠下的石板劈成两半。
“快走！”他推了白焰一把。
四人拼命往前冲。身后轰隆声不断，整条密道开始崩塌。碎石砸在背上，疼得人直抽气，但他们不敢停。
终于，前方出现一道石门。藤蔓层层叠叠盖住出口，几乎看不出缝隙。
云小糖冲过去，把匣子按向石台凹槽。
咔。
一声轻响，藤蔓缓缓收缩，光透了进来。
“开了！”司徒明月激动地喊。
四人鱼贯而出，刚站稳，身后轰然巨响，密道彻底坍塌，烟尘冲天而起。
外面是一片荒废的祭坛区。石柱东倒西歪，野草长得比人高。远处能看到几座塌了一半的塔楼，那是废城边缘。
“追兵没了。”白焰趴在地上喘气，毛都炸了。
司徒明月立刻检查药篓，确认药材没损毁。她取出一瓶止血粉，递给洛无涯：“你肩膀在流血。”
洛无涯接过瓶子，默默撕开衣角，敷药包扎。他的剑插在地上，刃口有些卷了。
云小糖站在祭坛中央，手里还抱着匣子。它的光已经变弱，第三道红痕虽然褪了大半，但没完全消失。
“它还没完事。”她说。
“你还打算留着它？”洛无涯擦干净手，站起身，“刚才要不是你让它发光，我们不至于差点被堵死。”
“可也是因为它，我们才找到密道。”司徒明月小声说。
“问题是，它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认路？”洛无涯盯着云小糖，“你早就知道它能这样？”
云小糖没回答。她低头看着匣子，手指轻轻摩挲纹路。那段幻象又浮现在脑海——荒原、天裂、蝶纹长袍的背影。
她记得那衣服，是她自己的。
“先离开这儿。”她说，“这里不安全。”
白焰勉强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往哪走？”
“烬渊之心。”她抬头看向远方，“藏宝图更新了，坐标更清晰了。”
洛无涯冷笑：“又是那个鬼地方？你就这么确定它不是陷阱？”
“我不确定。”她转身面对他，“但我必须去。它在找我，我也得找到它。”
风刮过来，吹乱她的发丝。蝴蝶玉簪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什么。
司徒明月背好药篓，低声问：“什么时候出发？”
“等天黑。”云小糖说，“夜间行动，不容易被发现。”
洛无涯没再说话，只是把剑重新背好。他看了眼塌陷的密道入口，确认没有动静。
“下次别拿自己当诱饵。”他最后对云小糖说了一句。
她笑了笑，没接话。
四人走到祭坛边缘的一处高台停下。视野开阔，能看清周围三百米内的情况。白焰蹲在她身边，耳朵不停转动。司徒明月拿出笔记，开始记录刚才的路线。洛无涯则默默检查装备，剑刃上的符文有些暗淡，需要修复。
云小糖站在最前面，望着远处那片被雾笼罩的区域。藏宝图上的红点稳定闪烁，和匣子的余光频率渐渐同步。
她的手指无意识绕着发尾。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