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华很满意埃尔德的识趣,手枪在他指尖转了一圈,重新别回到身上,“这才对埃尔德,你要知道,只要找到雪女,我们老板不光给你想象不到的钱财,还有世人都想要的长生。”
“你难道不想要长生吗?想想看,拥有长生后你会拥有多少普通人无法拥有的东西?你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难道不心动吗?”
吕成华的充满了蛊惑,但听到这话埃尔德却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好,我知道了。”
吕成华终于露出一点笑,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看戏的宗元矜,转瞬又化为阴沉。
宗元矜正看的乐呵呢,被这阴沉的一眼扫到,很是灿烂的一笑,顿时让吕成华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在立威好不好?结果这人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看的十分开心,像是坐在马戏团里看猴子表演似的。
“快点吃完东西,我们该上路了。”
吕成华收回视线,开始收拾角落的背包,他叫了一声倪娃,让她看看哪些实验设备不需要,扔在这里减轻负重。
倪娃慢吞吞的走过来,将那些做实验用的工具再一次缩减,只拿了可以密封血液的试管和抗血凝药剂,以及最简单的测试仪和电脑。
卡米拉拍了拍低着头的大块头,好奇的弯腰盯着这人的脸看,看到那双满是血丝的眸子,哇了一声。
“埃尔德的表情好吓人。”
卡米拉直起身,挪着步子凑到宗元矜的身边,蹲在他的身边笑嘻嘻的,“宗,你刚才有没有被吓到?吕的样子真吓人,我都怕他会冲着我开枪。”
“真的,特别吓人!”
说着,他甚至做出来一个被吓到的表情,只是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宗元矜往旁边移了两步。
他真不太想理这个人,但卡米拉的话吸引了岁寒酥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向卡米拉,疑惑开口,“你在说什么?”
“嗯?什么?”
卡米拉呆呆的和岁寒酥对视,他完全听不懂岁寒酥在说什么,大眼瞪小眼后,转头看向宗元矜。
宗元矜开始充当两个人之间的翻译。
他一指卡米拉,“他说 刚才吕成华开枪吓到他了。”
又一指岁寒酥,“他让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卡米拉指着自己一脸不相信,“宗你骗人,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刚刚那明明是疑问句,你快点告诉我他到底说了什么!”
宗元矜欠欠的笑,“我说是就是。”
卡米拉顿时原地跳脚。
岁寒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是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几个单词。
“你,吓到,为什么?”
卡米拉听懂了,立刻凑了过去,指着埃尔德开口抱怨,“就是他就是他!他的眼睛都红了你不觉得吓人吗?”
卡米拉十分夸张的比划着,随后像是才注意到这个陌生人,满眼好奇的打量,“嘿!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宗元矜垮着脸传话,“他在问你叫什么。”
“我叫岁寒酥。”
岁寒酥做着自我介绍,盯着面前这个笑容十分奇怪的人,揉了揉自己的脸。
啊不对,宗元矜不让他这样笑。
刚想调整出一个和卡米拉差不多的笑容,岁寒酥突然想到了宗元矜,他停下揉搓脸颊的动作,收回看向卡米拉的视线,转而落在宗元矜的身上。
“岁,函数?”
卡米拉笨拙的学着这个绕嘴的名字,最后苦着脸重新蹲下,“岁,你的名字很难念,我叫卡米拉,卡米拉?费尔徳可!”
他笨拙的用着中文做自我介绍,语调很奇怪,岁寒酥没有听懂,非人的眸子里带着些茫然。
宗元矜哼笑一声,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伸手把岁寒酥拉了起来,“收拾东西,我们该走了。”
卡米拉有些不满,他跟在宗元矜的身后开始碎碎念,“宗!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和我交朋友,还要阻止我和岁交朋友!”
“难不成,你是因为太喜欢我了?所以看到我和岁说话开始嫉妒了?”
也不知道这小疯子想到了什么,竟然说出这种恶心的话,宗元矜没忍住回身快速抬脚,卡米拉瞬间后撤好几步,躲开宗元矜的攻击。
“要动手吗?要动手吗?”
卡米力突然兴奋起来,他的手掌下意摸向后腰,却在触碰到空空如也的腰带后,脸色一瞬间变得阴鸷可怖。
他立刻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投降,面上表情十分无辜可怜,“抱歉抱歉,我知道我知道了!我这就离你们远一点!拜托,不要动用武力啊,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我们只是临时队伍。”
宗元矜收回腿,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裤脚,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杀气让卡米拉微微颤栗。
他又后退了两步,不住点头,“好的好的,我明白,保持距离。”
宗元矜这才满意。
吕成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自然没有错过宗元矜和卡米拉之间的闹剧,他嘲讽一笑,提起埃尔德的背包扔在那个一动不动的人的身边,踹了踹埃尔德的腿。
“走了。”
埃尔德沉默的拿起背包背在身上,站起身跟在吕成华的身后。
“带路。”
这话是冲着岁寒酥说的。
一行人再次上路。
岁寒酥走在最前面带路,宗元矜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与他并排的是吕成华。
两人谁都不放心把后背让给对方。
埃尔德沉默的跟在吕成华的身后,倪娃抓着他的手臂慢吞吞的往前走。
卡米拉倒是自在,他时不时就要跑去岁寒酥的前面乱逛,或者吊在队伍的最末尾踩着别人的脚印,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活力满满。
雪原太过寂寥,走着走着就让人忘记了时间,宗元矜摘下护目镜揉了揉眼睛,无奈叹气。
“还有多久?”
吕成华同样不舒服,哪怕有护目镜戴着,但看多了雪原,也是觉得烦躁。
他不得不开口询问还要走多远。
岁寒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吕成华,声音没什么起伏,“嗯,这个速度的话,还要走一天。”
“原地休息半小时再赶路。”
吕成华立刻让人原地休息半小时,稍后再赶路。
宗元矜又溜达着去雪地上写字了。
拿出之前的小树枝,蹲在一棵干枯的大树下,刷刷刷的开始写字。
听人说你是一座雕像,真的假的?
不过我已经在去见你的路上了,听说是有去无回。
嗯,还是想见你啊。
距离宗元矜不远的岁寒酥睫毛颤了颤,万年不动的心脏微微跳了一下。
他想见我。
盯着那个明显雀跃的背影,岁寒酥动了动指尖,寒风刮过,绕着男人脚边转了一圈,将雪地上的字抚平。
宗元矜愣了一下,他摸着下巴思考,又重新写下几个字。
你回应我了,就当你也在期待好了。
岁寒酥嘴角抿紧。
我没有期待。
没有。
但嘴角微微翘了翘。
宗元矜起身的时候就看到这一抹笑,他两步跑了过去揽着这人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询问,“起风了,冷不冷?”
“不冷。”
岁寒酥还是第一次被人问冷不冷,愣了一下摇摇头。
他是感觉不到冷的。
不过,这就是关心吗?有点新奇。
想着,却感受到身边人的身上传来的一股难说的感觉,岁寒酥转头看过去,发现这人正盯着他看。
岁寒酥不懂这人在看什么,略一思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福至心灵,“有点冷。”
微微一顿,他补充道,“脖子冷。”
宗元矜突然笑了。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条新的围巾,伸手给岁寒酥围上。
围巾是米色的,看起来就很暖和,岁寒酥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他蹭了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暖和。
“给你了,戴着吧。”
宗元矜笑了起来,眼里是压不住的温柔。
“谢谢?”
岁寒酥摸了摸了围巾,将半张脸埋进去。
半个小时过去,一行人再次上路,一直走到了天边黑沉,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天然的小冰洞,洞不深,只有五六米,里面也不像是有动物生活的痕迹,吕成华几人观察了十多分钟,看天边越来越暗,这才决定就在这里休息。
把路上折的树枝堆放在一起点火,一行人开始准备晚饭。
埃尔德拿了许多食物在背包里,省着点吃足够他们几个人吃一段时间,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于是吕成华把主意打到了岁寒酥的身上。
“你是这里的守山人,那你知道山上的动物在哪里吗?”
吕成华走到岁寒酥的面前,在距离他五步外的地方站定,音声阴沉,“这些食物不够我们吃的,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
岁寒酥本来是坐着的,此时听到吕成华的询问,他仰起头,慢吞吞的开口,“可以哦,从这里出去,往西走三千米有一个兔子窝,你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兔子。”
“那么远?”
吕成华皱起了眉头,“明天赶路会路过吗?”
“不会。”
岁寒酥回答。
“那我们行进路上会有猎物吗?”
吕成华再次询问。
“看运气。”
岁寒酥依旧慢吞吞的。
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围巾,一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非人的眸子映照着跳动的火光,更多了几分虚无的错觉。
他看着吕成华,声音淡淡的,“明天晚上就能见到雪女,你们真的打算好了吗?”
“雪女是一个雕像,在冰层之下,你们去了可能会回不来,现在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们离开的。”
“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