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港股开盘。
末日降临。
如果说第一天的暴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么今天，就是毁天灭地的海啸。
对天穹科技的做空攻势，变本加厉。
开盘的瞬间，比昨天更为恐怖的卖盘，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直接将股价的防线冲垮。
没有挣扎，没有抵抗。
股价的绿色数字，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头向着深渊扎去。
恐慌，如同瘟疫，在整个市场瞬间引爆。
“跑啊！天穹科技要崩了！”
“快卖！再不卖就血本无归了！”
“妈的！什么明星股，就是个骗子公司！”
无数散户在哀嚎中，疯狂地敲下卖出键。他们前一天还在观望，还在犹豫，还在相信所谓的“技术性回调”。
但今天，所有的幻想都被击得粉碎。
跟风抛售的浪潮，形成了最可怕的踩踏效应。你卖，我卖得比你更快，他卖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坚决。
股价的下跌，因此变得更加惨烈，更加无法阻挡。
天穹科技总部。
巨大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到了冰点，空气凝固得让人无法呼吸。
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绿色，吞噬着公司的市值。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公关部总监不待回应就推门而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萧总！顶不住了！各大基金公司的电话都打爆了，质问我们是不是隐瞒了重大利空消息！”
“还有那些小股东，打电话过来直接开骂，话说的非常难听！”
他话音未落，投资部的负责人也冲了进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萧总！股价……股价又跌了三个点！我们最大的机构持股方，刚刚发来邮件，要求我们立刻给出解释，否则他们将不计成本清仓！”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像是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萧清雅的心上。
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所有人，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是顾少铭。
“嫂子！怎么样了？我靠，这帮孙子是往死里整啊！我这边能调动三个亿，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找我爸凑！”
顾少铭吊儿郎当的声线里，第一次充满了焦急和凝重。
萧清雅刚想开口，林征抬手，轻轻摇了摇头。
她立刻会意，用一种疲惫但依旧坚定的口吻回复。
“少铭，心意领了。稳住你自己的盘子，别乱动。我们……还能撑住。”
挂断电话，另一个号码几乎是无缝衔接般地拨了进来。
是苏蔓。
“清雅！别硬撑！我这边可以立刻调集十个亿的现金，虽然对你们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表明一种态度！告诉市场，天穹科技还有盟友！”
苏蔓的声音，犀利而果决。
萧清雅看了一眼身边那个正在悠闲喝茶的男人，心中那份被巨大压力挤压的惶恐，奇异地被抚平了。
她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
“蔓蔓，谢谢你。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听我的，也听林征的，照顾好‘创世纪’那边，不要暴露任何信息。决战的时刻，还没到。”
电话那头，苏蔓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了。你们自己……小心。”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盘中。
一个血红色的数字，跳动在所有人的屏幕上。
-15%！
天穹科技的股价，在第二天的交易中，再次暴跌百分之十五！
两天时间，累计跌幅，已接近百分之三十！
近三百亿的市值，凭空蒸发。
办公室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有年轻的女员工，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末日般的压力，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抖动。
萧清雅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是她一手缔造的帝国，此刻却在敌人的炮火下，摇摇欲坠，满目疮痍。
她承受着千斤重担，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但只要一回头，看到林征。
看到他依旧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茶，仿佛窗外那场席卷百亿财富的风暴，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电影。
她那颗快要被压垮的心，就能瞬间找到主心骨。
他在这里。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
魔都，王氏集团顶层。
王宗德嘴里叼着一根顶级的古巴雪茄，惬意地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
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正是天穹科技那根惨不忍睹的绿色K线。
“漂亮。”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在他看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王萧清雅，此刻一定正躲在办公室里，绝望地哭泣吧。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光环，在自己绝对的资本实力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游戏，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他按下了内线电话。
“进来。”
心腹操盘手主管快步走进办公室，恭敬地垂手而立。
王宗德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屏幕，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口吻，慢悠悠地说道。
“攻心为上。”
“这位萧女王，现在应该是最脆弱，最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
他将雪茄在烟灰缸里按灭，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去，帮我给她送一份‘橄榄枝’过去。”
“告诉她，我王宗德，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一个保留她最后尊严的机会。”
与此同时。
江州，天穹科技总裁办公室。
林征依旧在喝茶，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隔绝。
萧清雅就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巨大的压力，在触碰到他周身那片宁静的气场时，便消弭于无形。
“嗡。”
林征的手机，在茶几上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
他随手拿起，点开。
发信人：李明。
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
【林先生，空头仓位持续加码，王家已投入超过50亿资金用于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