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秘密研发，坦克生产线的启动
油灯的火苗，在李儒沉重的叩首带起的微风中，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险些熄灭。
帅帐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默没有立刻去扶跪在地上的李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三国顶级谋士的背影。那背影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巨大冲击，一种窥见了神迹的极致战栗。
“起来吧，文优。”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淡得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寻常小事，“跪着，可造不出这陆地霸主。”
李儒的身子又是一震。他缓缓抬起头，那张一向精明冷静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混杂着狂热、迷茫与敬畏的复杂神情。他依言站起身，但腰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躬得更低，再不敢直视陈默的眼睛，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案几上那卷神圣的图纸。
“主公……儒，明白了。”李儒的声音沙哑，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混乱的思绪重新变得有序，“此事，干系重大，远超AK百倍。必须寻一处万无一失的绝密之地，动用最可靠的匠人，以最严苛的手段，杜绝任何消息外泄的可能！”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无数个念头在其中碰撞、燃烧。
长安城内不行，人多眼杂，任何大规模的土木工程都瞒不过有心人。城外？西凉军的营地也不够隐秘。
必须是一个与世隔绝，却又便于输送物资与人手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李儒的眼中，精光一闪。
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主公，臣以为，此事可在骊山进行。”李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兴奋，“始皇陵寝，虽未曾完全探明，但其周边陪葬坑与地下宫殿网络，规模之大，超乎想象。其中有不少早已废弃的坑道和未完工的地下建筑，深藏于山腹之中，入口隐秘，内里空间广阔，足以容纳千人劳作而不为外人所知。”
用千古一帝的陵墓，来作为新时代霸主的兵工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李儒自己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刺激。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刨人祖坟的行径。可转念一想，自家主公连汉室天子都玩弄于股掌，还在乎一个死了上千年的始皇帝？
这地方，简直是天造地设！
“可以。”陈默点了点头，对李儒能这么快想到这个地方并不意外。这位毒士的脑子，本就是为这种阴诡之事而生的。“此事，你全权负责。我给你三个权限。”
陈默伸出三根肥硕的手指。
“第一，相国府库房、武库、钱库，所有物资，任你调动，无需向我报备。”
李儒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何等的信任！
“第二，我治下所有郡县的官吏、军队，皆听你节制。若有不从或阳奉阴违者，先斩后奏。”
李儒的呼吸一窒。这已不是信任，而是将半壁江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三，”陈默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若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无意中靠近那处工坊，你都有权将其格杀，不必请示。”
李儒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对上了陈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明白了。主公这是在告诉他，此事的重要性，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凌驾于主公自己的安危之上。这已经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托付，一种将身家性命与未来霸业，全都压上去的托付。
“儒……领命！”李儒再次跪倒，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再有迷茫，只剩下一种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的决绝。
陈默坦然受了他这一拜，随即道：“起来说事。光有地方还不够，人呢？匠人从何而来？如何保证他们既能干活，又不会泄密？”
李儒站起身，脑子已经彻底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此事易尔。主公大胜归来，威震四海，正可借此名义，为自己修建一座生祠，或是一座比肩帝陵的陵寝。此举，正合主公‘国贼’之名，天下人不会怀疑。”
陈默闻言，差点笑出声。
好你个李儒，真是我的知音。连怎么给我泼脏水都想好了。建生祠，修大墓，这事传出去，绝对能让自己的反派点数再涨一波。
李儒继续说道：“我等可以此为名，征召关中所有顶尖的铁匠、木匠、石匠、机关匠。明面上，让他们在骊山脚下大兴土木，修建地表宫殿。暗地里，则筛选出其中技艺最精湛、家世最清白、且在关中有家小牵绊之人，分批送入真正的地下工坊。工坊之内，供给最好的饮食，最高的工钱，但……许进不许出。”
“直到……神兵天成之日。”李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够。”陈默摇了摇头。
李儒一愣：“主公？”
“他们的技艺，不够。”陈默淡淡地说道，“造不出我想要的东西。他们的炉子，炼不出我想要的钢。他们的工具，也达不到我想要的精度。”
陈默说着，又从那个黑漆木箱里，取出几张相对简单的图纸，铺在李儒面前。
“这是‘高炉’，能让炉温远超寻常，炼出真正的百炼精钢。”
“这是‘水力锻锤’，以水为力，一锤之威，胜过百名壮汉轮番捶打。”
“这是‘车床’、‘铣床’……用以加工那些精密的零件。”
李儒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他看着那些图纸，每一张都代表着一种他闻所未闻、却又似乎能理解其原理的恐怖工具。他的大脑，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原来，在主公描绘的那个世界里，连工具，都是如此的神奇。
“先将这些东西造出来。”陈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会将匠人分为数组，每一组，只负责一个零件的生产。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在造什么，只需要像这样……”
陈默拿起一块木炭，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条直线，线上有几个节点。
“像流水一样，让零件从一个人手上，流到下一个人手上。每人只做一道工序，做到极致，做到最快。这叫‘流水线’。”
“如此一来，他们便如盲人摸象，即便有人侥幸逃出，也无法拼凑出神物的全貌。”
李儒听着陈默的描述，只觉得一扇全新的大门在自己面前轰然打开。
分工、流水、标准化……这些词汇他从未听过，但其背后所蕴含的恐怖效率，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引以为傲的那些计谋，那些纵横捭阖的手段，在主公这种堂堂正正、从根源上碾压一切的阳谋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幼稚。
“儒……彻底明白了。”李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释然与狂喜。
……
三日后。
函谷关的大战已经落幕，西凉军主力班师回朝，长安城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之中。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长安数十里外的骊山深处，一处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废弃秦代墓道入口，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山洞。
这几天，李儒跟疯了一样。先是调动了数千兵马，将方圆十里的骊山彻底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然后又从长安城里，以修建相国生祠的名义，“请”来了数百名最好的工匠。
此刻，那些工匠正一脸茫然地被士兵们带到这里，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口，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安。
“文优，义父到底让你搞什么名堂？”吕布终于忍不住，催马来到李儒身边，“修个祠堂，用得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洞里来？阴森森的，晦气！”
李儒没有看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凝视着那幽深的黑暗。
他没有回答吕布的问题，只是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轻声反问：“奉先，你可知，这洞里有什么？”
“有什么？不就是些死人骨头？”吕布撇了撇嘴。
“不。”李儒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这里面，有能让你的赤兔马，都追不上的坐骑。有能让你的方天画戟，都自愧不如的神兵。”
“这里面，藏着主公一统天下的未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吕布，转身面对着那数百名战战兢兢的工匠，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高高举起。
“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李儒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你们将在这里，为相国大人，为这个天下，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而这个奇迹的第一个名字，叫做——高炉！”